瘸腿青年扑通跪在陈老板面前，先给陈老板哐哐哐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抬头额头都有血渗出来，悲凄地喊到：“求求老板救救我母亲！再给我母亲买一副药吧，一副就行！”
陈老板一脸晦气，又气该死的瘸腿惊扰了贵客，使了个眼色，旁边便有人往后拉着瘸腿青年走。
“我是个童生，老板，我教这里的人识字，您就可以把人卖高价了，呜呜呜。”拉人的小厮没有铁柱这个眼力界儿，拉人不及时堵嘴，又让瘸腿青年说了这么一句。
“停，把他留下。”江羡鱼在听到瘸腿青年是童生后，忽然有个好主意浮上心头！
“小姐，这人是个童生没错，但是他腿瘸了也不能科考了，现在入了奴籍，不过是会识文断字的奴隶罢了。他非要带着母亲一起才肯跟主家，有几次被人选了去做家奴，不带他母亲，他就抱着柱子不肯走。他母亲要是个好的，一起买回去做个烧火婆子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母亲是胃痛病，要一直吃药，就没人愿意带他们走了。我这也不是开善堂的，这都白白养了他们大半年，也给他娘买过几次药，根本不顶事，他母亲这几天已经哇哇吐血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咽气了。”陈老板说起瘸腿青年的事也是咬牙切齿，净是赔本买卖，谁会开心。
“带着他母亲一起算钱吧。”江羡鱼也不想听陈老板叨叨叨了。
陈老板笑眯了眼，能把这对拖油瓶母子卖出去太让人高兴了。
“小姐，您真是人美心善，冲您愿意收留这对母子，他母亲我就不算钱了。郜童生一人三十两，别看腿瘸，能识文断字的都贵，回去做个管事绰绰有余。那两个丫头二十两一人，那两个小厮二十五两一人，玉郎是有本事的，三十两，还有铁柱卖身二十五两，铁柱属于自卖自身，二十两是给他的，我们牙行要收五两人头契税，这是要给衙门的！一共一百七十五两。”陈老板拨着算盘跟江羡鱼算账。
江羡鱼瞥了一眼牙花子都露出来的陈老板，就知道一百七十五两有很多水分了。
“小姐，我最多也就值二十两。”郜童生被允了留下后，就没人堵嘴了，他知道自己自己的身价也是上次来买他的客人说顺嘴——也就是有个童生身份才值二十两。
陈老板见郜童生如此拆台，气的吹胡瞪眼，目光含刀就扎向郜童生。
“陈老板看我们姐妹俩年轻好骗呢，价开的这么高，我不如去乡下吆喝两声，有的是人家卖儿卖女。”江羡鱼是真没想到陈老板的价会这么虚，要不是郜童生直言相告，她还真的就砍个十两价就能成交的。
“小姐，您别听他瞎说，我给您报三十两包括了他和他母亲到官府过契的费用，刚不是跟您也说了，官府一个人头得出五两呢，我这真是实价。”陈老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生怕江羡鱼一冲动甩衣袖走了。
江羡鱼不说话，就盯着陈老板喝茶。
陈老板也看出来了，江羡鱼等着他自己往下压价呢，老底都被揭了，陈老板不得不主动降价了。
“小姐，这样，我给您抹个零，一百七十两，官府契税我都包了。”
“一百二十两，契税全包。”江羡鱼呷了口茶。
“一共八个人呢，官衙那边得收四十两人头契税呢，一百六十五两，最低了，小姐。”
“一百两，契税我自己去交。”江羡鱼瞧陈老板一直强调代缴契税，她就怀疑这里面肯定有油水。
“小姐，您自己交也是这个价啊，到时候跑官府还得到处打点银子也要费钱，我们也算是官府常客，我们帮您交，肯定是给您省钱的！一百五十两，契税全包，这八个人我真不赚钱了。”契税确实有返利，这也是官办牙行的优势，自己去办的话，人头税也确实五两一人。
“那铁柱卖身的二十两还给他，契税你也得出，一百四十两我就不还价了。不行的话，今个这买卖也就算了。”江羡鱼磨嘴皮子有点累了，唉，破罐破摔吧，她就不是个会砍价的。
“铁柱跟着小姐您，我也放心。铁柱这契税我出，算是做伯伯的一份心意。”陈老板也看出了江羡鱼的耐心告罄，顺嘴还要打个感情牌。
“姐姐，给钱，一百四十两。”江羡鱼卡姿兰大眼睛在进入牙行后第一次看向江羨仙。
江羨仙打开手边的木箱，拿出了七个二十两银锭，直接把其中一个递给了铁柱，剩下的推到了陈老板面前。
江羡鱼给江羨仙比了个大拇指，因为江羨仙没发表过任何意见，江羡鱼本以为江羨仙并不在意，也没有关注的。
江羨仙一扫进牙行后妹妹不再理她的阴霾，心情浅浅地变好了。
陈老板收起银两，喊一声：“两位小姐稍等，这就去给您们办契书去。”便往前堂去了。
郜童生从后院扶他母亲出来了，只见那妇人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一阵风就能带走她似的。
妇人见到江羡鱼就要下跪，旁边的翠花赶忙拉住。
“小姐不喜欢别人跪她，婶子您站好了。”翠花的眼力界儿也提升了，江羡鱼很欣慰。
“大恩不言谢，以后郜某绝对以小姐马首是瞻，还请小姐先帮老母看病。”郜童生对着江羡鱼深深鞠了一躬，一脸期冀。
“铁柱，门外那个小马车也是我们的，你先带着他们母子俩去医馆看病，之后去客似云来客栈找我们，我们姓江。”江羡鱼又望向江羨仙，“姐姐，再给十两给铁柱，好带他们去看病。”
江羨仙二话不说又取出银子给铁柱。
铁柱震惊了，感觉自己的两位主子有点人傻钱多。
“小姐，用不到这么多，我们之前买十副药只要五百文。”郜童生又是感激又是惶恐，郜童生的母亲因为遇到这么好的主家已经痛哭流涕了。
“多退少补吧，让医馆开一个月的药品用量带着。快去吧！”江羨鱼看不得别人惨兮兮的样子，更受不了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的灼热目光，总让她有点不自在，她朝母子俩挥挥手，眼睛赶紧看向姐姐，嗯，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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