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
等夏玉仙带着左右出去后,原本一脸和善的杨宝全瞬间变得面无表情。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殿外一直久候着的东厂番子,齐刷刷走了进来。
杨宝全看着这些面如死灰的奴婢们,淡淡道。
“咱家也知道你们都是苦命人。”
“所以来的时候咱家替你们在皇爷跟前求了个情。”
“你们走后,银钱会双倍送到你们各自家中,如此也不枉你们在这宫内走一遭。”
说完,巨大的宫殿大门关闭。
外面听不到半点声响。
……
东厂内牢。
“谁,谁在那儿?!”
此时监牢内的闫让被挖去了双眼挑断了手筋脚筋,整个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但他依旧怀有一丝希望。
而当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他内心顿时激动不已。
“小闫子,干爹来了。”
“干爹,救我。”
“救救儿子。”
“儿子知道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闫让跪在地上努力支撑着身体,边说边哭,满脸的悔恨。
冯冠走上前,双手微微颤抖,眼眶含泪。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干儿子真的很喜欢。
毕竟太监就是这样。
越是缺什么,内心越是渴望什么。
他们没根,老了之后若还没人照顾,那晚年真的很凄惨。
所以认干亲或者找对食,基本上每个太监到了年纪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
而只要干儿子听话,那对他们来说,其实什么干不干的,都一个样。
“傻儿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干爹老了,早晚有一天会退下来会离开皇宫。”
“只要你尽心侍奉主子,到时候干爹一切不都是你的?”
“你说你干嘛这么着急?”
冯冠苦口婆心道。
听此闫让此刻真的是悔不当初,但现在他所能做的却只能是哭诉。
“干爹,我错了,儿子真的错了。”
“儿子是被猪油蒙了心,才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求干爹救救儿子,儿子不想死。”
冯冠一边给闫让整理着头发,一边道。
“傻儿子,看来这么多年在宫中你是真的白活了。”
“做了这等事,惹得主子震怒,你真以为自己还能活?”
“若不是主子仁慈,估计干爹也要陪你走。”
话音落下,牢内一片寂静。
下一秒冯冠怀中的闫让开始猛烈挣扎。
而冯冠的手却没有半点松懈。
他眼神逐渐冰冷,口中喃喃道。
“下辈子记住,不该想的别多想。”
“尤其是谋害主子的想法……”
“进宫第一天干爹就教过你,我们只是一条狗,一条听主子话的狗。”
“离了主子我们什么都不是,更不能有噬主的想法……”
“呃……干爹……”
……
玉仙公主坠马一事很快落下了帷幕。
而这件事也是成功的被捂在了宫闱之中。
宫外能知道这件事的几乎没有几人。
不过自那日过后,苏白玉和夏玉仙的感情倒是急速升温。
这些天苏白玉就本上没事就往宫里跑。
鲜衣怒马,郎才女貌。
这对金童玉女整日黏在一起玩闹,自然是惹得不少人羡慕。
而等晚上夜幕落下。
内心被撩拨了一天的苏白玉,自然也只能去醉花楼找云霜解馋。
三月初一,大朝会。
御门听政。
咚!咚!
厚重浩荡的钟声,在议天殿前回荡起响彻在整个京城内。
身穿麒麟黑甲的武士,站立在走道两旁。
三道宫门大开,百官有序的走来。
不多时,天子龙辇也出现在大殿前。
燕皇身穿龙袍,头戴平天冠,十二疏衮珠垂在眼前。
让人看不清模样,但又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太子夏明远则跟在他身后。
同样身穿龙袍,但细看一些地方的花纹却又不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叩拜,齐呼万岁。
声音直冲云霄,如山呼海啸。
燕皇看着众人,目光十分平静。
“众卿平身。”
“谢陛下!”
随着再度海呼,百官这才起身。
“刚过完年,转眼这就三月开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燕皇看着百官缓缓道。
“现在是景元十七年了,朕登基至今也都快十八个年头了。”
“遥想当初,大战刚过,诸国皆对我大燕虎视眈眈。”
“而国内各地又百废待兴。”
“说实话,仅用十七个年头就将国力恢复到如此程度,甚至有中兴之兆,这是朕万万没想到的。”
“此间也全赖众卿辅佐。”
“臣等不敢。”百官齐齐躬身道。
燕皇摆了摆手:“朕非小心眼之人,谁有功谁有过,朕心中都有杆秤。”
闻言百官皆是面面相觑,似是都搞不懂,自家的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所以当下不少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左相和右相。
然而谁知此刻无论是左相周正,还是右相谭立。
这俩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这俩人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知道什么,但又好像是不知道什么。
总之是没一个人说话。
然而这时坐在龙椅上的燕皇则继续道。
“可大燕能有今日,想必诸公心理也都清楚离不开一人。”
“那就是我大燕的靖南王苏穆。”
听到这个名字,大殿前的所有人忍不住内心一颤。
而此时燕皇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
“从景元元年开始,大燕边疆边防基本都是以南为主。”
“南疆地带与南齐、南楚接壤。”
“南疆不乱,西漠诸国和西辽不敢造次,北部游牧民族和北梁也不敢轻举妄动,东面群岛有心无力,东乾与我朝有天险相隔,东晋不足为惧。”
“如此,为了大燕为了天下黎明百姓,我王弟镇守南疆十六载。”
“只是可惜,王弟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说到此处,燕皇的语气又忍不住一阵悲伤失落。
最终万千华语只能化作一声哀叹。
“罢了,过往的事情朕就不说了,朕只是希望你们能记住,现在的大燕之所以太平,全赖王弟那十六载镇守边疆。”
“所以自打王弟走后,对于这靖南王爵位,朕并不打算撤销……”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广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皆是内心一惊,双目怔怔的看向燕皇。
此刻的他们俨然一惊顾不得什么狗屁礼仪。
不得金口允诺,不可直视天子,否则就是有刺王杀驾的嫌疑。
“陛下不可啊!”
一个大臣当即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