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玉仙的气恼。
苏白玉是比较理解的。
因为宫廷的黑暗远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这次御马的事,明面上看似简单。
就是御马监疏忽大意,致使六公主险些遇险。
但深究起来仔细一想,却又会觉得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首先御马监对皇家宫廷御马的照顾和审查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压根就不会出现这种最低级的问题,
无论御马生病还是受伤,都会登记在册,有专门的马棚和人照顾,没恢复之前根本就不会牵出来。
其次,如果这次夏玉仙真的出了事。
那天子势必会追究。
到头来最吃亏的也势必是御马监的首官太监冯冠和当事人六公主。
由此足以见得,这件事很大概率根本就是有人在借刀杀人。
将主意打到皇家公主,天子子嗣身上,这无论放到哪国都是绝对的禁忌。
而作为此事的主角。
夏玉仙被自己的家奴算计。
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整个大燕皇室来说都绝对是妥妥的耻辱。
“白玉你放开我!”
夏玉仙挣扎道。
苏白玉紧紧抱着她:“够了,这件事不是你杀了他可以解决的。”
“白玉……”
此时夏玉仙刚想开口。
可谁知门外突然响起杨宝全的声音。
“陛下驾到!”
屋内众人听此皆是一愣。
随之所有人连忙出门迎驾。
“参见陛下,天子圣安”
燕皇身后跟着杨宝全和威远侯走了进来。
夏玉仙和苏白玉见状也纷纷行礼。
“儿臣(臣)参见父皇(陛下)。”
燕皇走上前问道。
“皇儿,朕听说你出事了?”
“你跟白玉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受伤?”
“父皇,你总算来了。”
刚才还一脸乖张凶恶的好似要吃人一般的夏玉仙顿时变成了一个柔弱女子,带着哭腔扑入燕皇怀中。
燕皇也是一脸怜惜。
“我儿别哭,为父给你做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玉仙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幸好当时有白玉,不然儿臣估计都见不到父皇你了。”
燕皇听得直皱眉头。
“白玉,此事幸好有你。”
苏白玉态度十分谦逊道:“陛下过誉了,这也是多亏六公主洪福齐天。”
“臣也只是运气好点罢了。”
燕皇微微颔首。
而在他身后的韦璟寿却一脸震惊的样子。
他看向苏白玉的眼神就如看陌生人一般。
这还是那个性子乖张。
一天只知道吃喝嫖赌,名满京城的顶级纨绔?
这小子难不成真的因为青年丧父一夜长大了?
此刻不等他多想,紧接着燕皇看向冯冠冷声问道。
“冯冠,此事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陛下饶命,此事臣真的不知。”
“御马受伤之事,臣甘愿受罚,但臣绝没有谋害公主殿下之心。”
冯冠此刻背后都被冷汗浸透了,他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作为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冯冠可以说是极为聪明。
现在出了事,他第一时间并不是选择逃避责任。
因为他最清楚天子是什么性子是哪种人。
而同样的他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将所有罪责一并认下。
不然事后他纵使再委屈再冤枉,天子一旦问罪那他就是有十张嘴,也有口难辩。
“白玉此事你怎么看?”燕皇问道。
闻言苏白玉看了冯冠一眼,然后拱手道。
“陛下,此事臣虽作为亲身经历者,但一时间也说不清。”
“可依臣看来,此事应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哦?你说来听听。”燕皇有些好奇道。
苏白玉继续道。
“御马监对御马方面是极为严格,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等低级错误。”
“而如果御马监冯冠真有谋害公主之心,那他也不该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所以臣认为,此事其中定有内情。”
听此燕皇微微颔首。
“此事既然你是亲身经历者,那便交由你负责查办。”
“朕不给你期限,但给你特权,但凡涉及此案人等,无论职位身份你皆有先斩后奏之权。”
“玉仙也是你未来的妻子,你也该学着承担责任了。”
闻言苏白玉内心一暖,当即拱手道。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燕皇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杨宝全道。
“回头让白玉去东厂领点人,查案办案身边可不能没几个可用的人。”
“老奴明白。”杨宝全恭敬道。
……
等燕皇等人离开之后。
苏白玉看向夏玉仙道:“仙儿,你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相信你,不过你也不必为此事太苦恼,若是不顺心就直接杀了这几个狗奴婢就行。”夏玉仙点头道。
闻言苏白玉无奈一笑,只能安慰几句。
两人一阵交谈过后,夏玉仙便让苏白玉稍后去御花园等她,她去给苏白玉亲手做点点心尝尝。
将夏玉仙送走之后。
一直跪在地上的冯冠这才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差点没躺在地上。
回过神后,冯冠满眼感激的看向苏白玉连忙道。
“奴婢多谢世子殿下,慷慨解围。”
闻言苏白玉笑了笑表示无碍。
紧接着他问道:“只是不知你对此事可有什么想法或者什么头绪?”
听此冯冠目露沉思之色。
片刻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有些阴沉道。
“此事奴婢,大概是知道谁在背后主导这一切了。”
……
“哈哈,老猴子,你觉得白玉这孩子如何?”
从御马监离开后,燕皇不怒反笑道。
威远侯叹息道。
“这小子的变化还可真大。”
“恕末将眼拙,以前怎么就被这小子给骗了呢。”
“你看看他刚才那样子,那脑子,哪里还有以前那些不学无术名满京城第一纨绔的半点样子。”
“这小子也太能藏拙了。”
闻言燕皇笑道。
“藏拙?”
“哈哈,那小子可不是藏什么拙。”
听此威远侯满脸疑惑。
燕皇笑道:“等你跟着小子接处久了,你才会真明白,这混小子才是个真性情的人。”
“以前王弟在时,他知道自己背后有人所以可以肆无忌惮,整日放浪形骸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丝毫不像京城其他人那般整日束手束脚心有顾忌,无论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他想骂人就骂人,想打人就打人,想去青楼也没有半刻犹豫。”
“但王弟一走,他也开始学着长大了……”
说到这里,燕皇语气一顿,眼神之中不由自主的有些伤感,微叹道。
“只是苦了白玉这孩子了。”
“王弟一走,他好似一夜长大。”
“都快一年没在京中生事,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听此威远侯面色也是略微一沉,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