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爷好像不在府中。”
“老爷不在府中?那他在哪儿?”沈夫人对着管家问道。
管家面色为难,摇头道:“小的也不知道。”
“老爷没吩咐你?”沈夫人追问道。
管家再度摇头:“小的跟其他人一样,早上起来就没见过老爷。”
听此沈夫人柳眉微蹙。
沉思片刻后,她突然想起,问道:“京郊外的宅子,你还记得?”
管家愣了愣,有些不解。
“那地方,除了每半年老爷让小的找人打扫一下,从没去过啊。”
“先去让人找找,万一老爷有事突然去了。”
“小的明白。”
……
“夫人?”
“找到老爷了?”沈夫人迫切问道。
管家脸色有些苍白,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不过随之又一阵疯狂摇头。
见此沈夫人脸色微变呵斥道:“沈福,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噗腾。
管家沈福直接跪在地上。
沈夫人怔在原地,内心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逼问道:“告诉我老爷怎么了?”
“快说啊!”
任凭她如何追问,沈福都只是一脸悲伤的疯狂摇头。
“来人,备车去京郊外!”
……
“老爷……”
“啊!”
当沈夫人到了地方,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后,瞬间吓得昏厥了过去。
没一会儿,京兆府尹便带着人匆忙赶了过来。
“大人查验清楚了,拆房内的尸体就是兵部沈大人的尸体。”
“真是沈大人?”京兆府尹一下子呆在了原地,双目瞪得溜圆。
看了一眼房内的惨状,差点没把昨晚的饭菜给吐出来。
兵部侍郎大人被杀,死在了京郊外自家宅子中。
这传出去非要掀起惊天巨浪不可。
这不仅仅是他这个京兆府尹有没有事的问题。
这根本就是打了大燕的脸,抽了天子的脸。
回头宫中那位要是不震怒才怪。
布衣一怒,血溅三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实在不敢想象,这件事若是呈上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与此同时,另一边。
靖南王府。
“庭月,你要是累了就歇会儿,刚好尝尝本世子新泡的花茶。”
坐在躺椅上的苏白玉性子懒懒道。
而在不远处的庭月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舞着剑。
见此苏白玉内心幽幽一叹,将折扇盖在自己脸上,似要小憩一般。
但实际上他压根就没睡着。
因为此时他还在想,关于昨晚沈绥之所说的话。
不得不说,沈绥之这个人确实令他足够意外。
哪怕死到临头了,哪怕明知道眼前之人是阴司府君,但不该说的依旧半点没说。
而据他所知,靖南王去南淮山那边,其原因就是因为朝廷给的粮饷不够。
所以他只能在南淮山那边找南蛮的商人买卖大燕的丝绸茶叶瓷器,以此换粮和其他的一些银钱。
如此再结合沈绥之所说的,那苏白玉便不难想到。
靖南王在南淮山出事,定然是有人在那里布了局。
而此人之所以这样做,最大的可能性无非三种。
第一,因利。
靖南王找南蛮商人买卖大燕货物换取钱粮,触及到了他人的利益。
所以此人要除掉靖南王。
不过这种可能性苏白玉如何思前想后都想不通,到底会是怎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胆子,敢算计自己的便宜老子。
要知道虽然靖南军每月消耗的钱粮确实不少,而这笔生意的利益也确实很客观,换做他人或许真有人敢铤而走险。
但换做靖安王,任谁都没这个胆子。
无他,只因大燕苏家世代公侯,当代靖南王和天子更是情同手足。
燕皇对苏白玉更是比对亲儿子还好,所以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在大燕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苏家都不能得罪靖南王。
第二,就是因权。
有人想要取代靖南王。
所以他必须要拉大靖南王和天子的间隙。
要么让靖南王吃败仗,要么让靖南军活不下去。
前者明显艰难,后者倒有可能。
毕竟让靖南军活不下去的办法虽算不上但也不少。
其中最简单的当就是钱粮。
朝廷明上不动,暗中削减一半,再让人在剩下那一半上动手脚。
如此靖南王那边无论是人还是和南蛮商人交易一事一旦出了意外,此事再被人爆出,靖南军便久而久之必然和朝廷离心。
而靖南军中一旦有了异动,那背后之人要想让靖南军分崩离析,分散原本铁板一块的靖南军就再简单不过了。
只是这样的手笔到底谁能有。
燕皇?左相?又或者右相?
除此之外,苏白玉实在想不到第四个人。
毕竟靖南王这位异姓王在大燕的威望实在太高了。
高到天子若非当代燕皇,估计大燕权贵,最起码有一半都要看靖南王的态度过日子。
至于最后一种可能性,因仇。
这点苏白玉直接排除了。
其原因很简单,先不说苏家在大燕本就与国同休公侯万代。
单单说靖南王这个人。
试问大燕上下谁敢结仇。
即使左相右相都不敢。
所以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能去得罪。
复盘以上种种,所以现在苏白玉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从钱粮的肯定性而言,背后之人隐藏的实在太深了。
深到哪怕沈绥之这样一位堂堂朝廷三品大员也只是此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且沈绥之从头到尾也不曾透露过半点讯息。
其原因想必是,此人有沈绥之的什么把柄,甚至大胆一点,沈绥之若敢胡乱说,那他家人乃至其背后在琅琊的宗族也定然不保,弄不好被满门抄斩除名都有可能。
而若从‘为权’方面而言,苏白玉感觉更加棘手。
因为左相右相他都不好动,当代燕皇更不可能。
当然这也不是说苏白玉全无收获。
毕竟沈绥之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背后的人说不成,哪怕明知中了催命符也不敢多说半点这方面的话。
但他还是给苏白玉指明了方向。
倘若靖南军剩下的那半军饷他没动,那说明靖南军中出了问题。
可同时又有一个问题,以他老子的手段,如果靖南军中真的出现了问题,那他老子也不该不知道啊。
如果知道,还让人弄死了,那岂不是太蠢。
……
“混账,堂堂兵部侍郎居然死在了自己家中。”
“吴安,你这堂堂京兆府尹是干什么吃的?!”
燕皇此时站在御案之前怒不可遏的训斥道。
京兆府尹吴安跪服在大殿中瑟瑟发抖,一言不发,额头上冷汗直往下流。
而他身旁那同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之人,正是大燕京城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曲大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