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正在紧急做心肺复苏,救护车一路狂奔。
到了医院后,医生们神色紧张地抬起担架上的刘惜云一路护送到抢救室。
言依晴看着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焦急地来回在室外走来走去,咬着下嘴唇,神情紧张,妈妈一定要醒过来。
忽然想起给向天辰打个电话,在这焦急万分时刻,她想多个人分担。
半个小时了,看着急救室内的红灯依然闪亮,医生护士还没出来,这让她更加踌躇不安。
正在这时,向天辰也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言依晴看见向天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样,一下冲入他的怀中,向天辰被这忽然的冲击力撞击得后退一步。
他一接到依晴电话就马上赶过来,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不会有事的。”
言依晴没有回话,靠着他宽厚的胸膛哽咽着,抽泣着。
如果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半响。
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推着刘惜云出来了。
言依晴听到声响,连忙走上前,朝刘惜云喊道:“妈。”
看着她戴着氧气罩,脸色发青,眼睛紧闭,不言不语,转头问医生:“我妈怎么样?”
医生回复道:“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身体状况太差,心率不稳,先回病房休息,等她醒来,后期我们要进行全面检查。”
言依晴点点头,紧握着母亲的手,跟着医生一路护送到病房。
病房里,制氧机在滴答滴答地发生声响,言依晴看着这画面,想着之前自己住院的时候,估计妈妈当时也是心急如焚。
妈妈性格柔弱,脾气好,从不与人发生争执,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因此人缘特别好,妈妈一生劳累,自己却没让她享过福,想到这,言依晴眼眶里的泪水便奔流而出。
向天辰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言依晴感受到来自于他给的安全感,在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她转身回头看向他,手顺着搭在他的手背,向天辰反转过来紧握着她的手,向天辰低头不语,而后言依晴脸垂下来,紧贴在俩人紧握的双手上。
这一刻,她需要他,也幸好他在,不然让她一个人面对,她会绝望痛苦至极,此时病房里安静极了。
忽然医生和护士敲门进来检查情况。
一下子病房里围着七八个医生和护士,主治医生谭主任看了一眼,脸色暗沉,不情愿地说道:“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一出,言依晴慌了神,皱了皱眉问道:“医生,什么意思?”
谭主任耐心说道:“病人是肝癌晚期,前一段时间她来我们医院检查过,当时就让她即时住院治疗,现在又加上昏迷太久,脑部缺氧,情况比较严重,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
言依晴安静地听医生详细说明情况,眼神忽明忽暗:“肝癌,我怎么不知道?”
医生说:“是的,而且已经很久了,病人发现得也晚。”
言依晴有点泪崩:“医生,我妈还能医治吗?”
谭主任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癌细胞已扩散,太晚了。”
听到医生的话,言依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盯着病床上的刘惜云。
待医生陆续离开病房,言依晴还是无动于衷,妈妈患癌,她作为女儿却一点都不知道。
怪不得看她越来越瘦,现在骨瘦如柴的身子骨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把她刺得遍体鳞身。
她慢慢走到床侧,头依偎在妈妈身旁,就像小时候一样,天天枕着妈妈胳膊听她讲故事。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妈妈,看着病入膏肓的她,心里懊悔不已。
这段时间只顾得上周容,却完全忽视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泪如雨下,模糊了她的视野,哭得撕心裂肺。
向天辰不知不觉再次来到她的身后,双手把她揽入怀中,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
夜幕降临,向天辰从外面打包好饭菜进来,看着言依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才一会的功夫,她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他凑近,轻轻问道:“要不吃点东西?”
言依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没胃口。
向天辰于是再次轻声道:“吃点才能让妈安心。”
此话一出,言依晴略有所思了一会儿:“好吧。”
向天辰扶着她来到桌子上坐下,打开饭盒,看着还在发愣的言依晴,没有想动筷的意思。
于是,他夹着米饭喂到她嘴里。
看她眼神呆滞,想着安慰点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向天辰跟着言依晴守在病房守了一夜。
转眼到第二天,刘惜云还是安静如初,医生再次查看了情况,叮嘱安静地休养,病人会醒过来的。
就这样,言依晴寸步不离地呆在病房。
向天辰因公司有事,就暂时离开了,临走时跟她交待,有事随时跟他联系。
言依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等病房又再次回归到她跟妈妈俩人,她顿时觉得心好冷,好凄凉。
周容发了几个信息给她,问刘惜云状况,言依晴只是简单说身体不舒服,这几天需要陪护,她安排董倩倩过去照顾她。
周容倒没觉得自己有多娇贵,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还行。
于是,白天董倩倩就会抽时间过去,晚上如果周容有需要,再陪她。
第四天,当言依晴像往常一样给妈妈洗脸,擦身子的时候。
刘惜云的手动了动,言依晴欣喜若狂:“妈,你醒了。”
话音刚落,刘惜云微微睁开眼,因为戴着氧气罩,说不了话。
嘴唇微微动了动,言依晴察觉她有话要说,因太用力,呼吸急促,顿时咳嗽几声,呼吸机子声音此起浮彼。
言依晴见状,赶紧叫了医生过来,待医生给她打了针济之后,刘惜云安静下来。
医生叮嘱病人要好好休息,不宜过度刺激。
言依晴点了点头,目送医生们离开。
言依晴转身回头看着妈妈:“妈,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养好了身体再说。”
刘惜云使出全身力气,嘴里发出几个音节:“天辰......天辰。”
言依晴凑到床头,贴到妈妈嘴边,听着妈妈喊天辰:“妈,你是要见天辰?”
刘惜云微微眨眨眼,表示应答。
言依晴见状,连忙给向天辰打电话,叫他马上来趟医院。
看着言依晴拨通了电话,刘惜云似乎放了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有些事,她必须要交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