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的酒菜上齐了!”
一家普通的小酒馆。
店小二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简朴的黑色麻衣。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店小二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来这酒馆一年多了,就从来没有收到过小费,还是一下子一百的灵币。
足够他一家人生活一个月的了。
“问你个事!”
一个声音问道。
他只是一个背影给店小二,人的眼睛却在窗户那边空着的桌子上。
“客官你请问!”
收了小费的店小二,自然是满心欢喜地一口答应。
“以前你们的厨师,那个叫什么猪大嘴的在不在?”
“猪大嘴?”
店小二一阵的诧异。
“朱大嘴,也有可能叫朱小嘴!”
“哦,朱小嘴!”
店小二宛然一个微笑,附身过来轻声说道:“客官你小点事,这位朱小嘴厨师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叫他猪大嘴,其实他的嘴还真的有点大!客官你找他?我帮你喊他一声?”
“嗯……这……客官……你什么意思?”
看着又一张一百的灵币,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只要大声地给我喊猪大嘴,这张灵币还是你的!”
“这……不好吧?”
店小二有点为难,一双眼睛却在咕噜噜地转动着,死死地盯着那张灵币。
“再给你加一张,足够你家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叫不叫在于你!”
“猪大嘴……有人找……”
店小二最终还是没有抵住两张灵币的诱惑,扯着喉咙就喊开了。
然后,拔腿往外就跑。
“谁?哪个王八蛋喊你朱大爷?”
一个脑大脖子粗的壮汉,蒲扇大手拎着边缘都卷了的切肉刀,气势汹汹地踏步走出。
咚咚的声音,震得小酒馆都有了波动。
“嗨,猪大嘴,这呢,我喊你!”
一直看窗户的背景,在猪大嘴出现的刹那,他就转过身来。
人畜无害,彬彬少年,一袭白衣。
只是他的眼神,有点邪意。
就这么一个淡淡的眼神,顿时让气势汹汹的猪大嘴,气势在渐渐中平静了下去。
“小康子……你真是小康子……”
猪大嘴一拍脑袋,猛地一个摇头。
认识的。
“小康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给朱大叔说声,我好给你留点好吃的!”
说到这儿,猪大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桌子上已经点了四个菜,两壶酒。
还有他这身穿戴,俨然一副有钱的公子哥。
再也不是那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康子了。
小康子就是那个渡劫之后,突然消失不见的杨康。
当时他挑翻雷海导致了洞天福地出现了大摇摆,甚至还出现了裂纹。
于是,暗暗地随着裂纹走出了洞天福地,并悄悄地下山来到了这个小时候讨饭落脚的地方,此位猪大嘴正是收留他的那位好心人,客人剩下的好酒好菜,都给杨康和念儿留着。
“小康子你这是?”
猪大嘴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他以为是做梦的。
过去的那个流浪小乞丐,转身成了有钱的公子哥。
一时之间,他还没转变过来。
“朱大叔,坐!”
杨康恭敬地请猪大嘴坐下。
并亲自给猪大嘴把酒倒满。
双手恭敬地递了过去。
“嗯,好好好!”
猪大嘴不好意思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呛得他直打喷嚏。
“好长时间不喝酒了,这一喝还打起了喷嚏!”
猪大嘴有点尴尬地说道。
局促的他很不自然,就连说话都那么不自然了。
“小康子,你等会!”
当杨康再次倒满酒递过去的时候,猪大嘴一个转身,风尘仆仆地跑向了后厨。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手里就端来了一大盘酒醉牛肉。
“小康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酒醉牛肉,快,来两口!”
猪大嘴说着的时候,才发现杨康的桌子上竟然有了一盘酒醉牛肉。
他本就尴尬的脸上,更加地尴尬了。
“嘿嘿……”
杨康微微一笑,一把把局促不安的猪大嘴按在凳子上,“朱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小康子,就是那个小时候你一直照顾着的小康子,这次来就是请你喝酒的,快坐下!”
“嗯,好好好,小康子,你也坐!”
猪大嘴晃了晃神总算冷静了下来,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现出了不是很自然的微笑。
“尝尝,尝尝我这手艺有进步没?”
猪大嘴给杨康夹过去一块牛肉。
“嗯,香,真的香,朱大叔你手艺见长呀,太好吃了!”
杨康三两下就把牛肉吃下了。
嘴上还不停地喊着好。
“太虚伪了吧你?”
杨康的脑海中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正是魔胎杨康林云的。
“牛肉都柴成那样了,咸得都能齁死人,就这还好吃?颜色暗淡,没看相,香就更谈不上了,一点牛肉的香味都没有,整个就色香味俱不全的一道菜,还直夸好?虚伪透顶!”
“给我闭嘴!”
本体杨康直接传音过去。
刚才那出让店小二喊猪大嘴的,就是魔胎杨康林云搞得鬼。
自杨康渡劫过后,他的神识受损,时不时地魔胎杨康就能冒出来亮下相。
“闭嘴可以,把我的道果给我!”
魔胎杨康的声音。
完全就是一副债主的高逼格风格。
“我跟你说过一百遍了,那就是我的道果,你吃都吃下去了,还问我要什么道果?”
本体杨康的声音。
“那是道果吗?那就是一个蔫儿吧唧的烂芝麻坏豆子!”
想起杨康给他的道果,魔胎杨康林云就是一肚子的怒火。
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大的牺牲,他就换来了那颗蔫儿吧唧的,芝麻不算芝麻豆子不算豆子的破东西,吃下去竟然一点点的效果都没有,所谓的什么伴生神通,更是见都未见。
“愿赌服输,我们赌得本身就是道果,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杨康的声音。
“你耍诈?你本身就知道你的破道果是颗烂果子,还说得那么高大上?”
魔胎杨康都快要被本体杨康气糊涂了。
“小康子,干杯!”
猪大嘴微笑着跟杨康碰了一下杯子。
“朱大叔知道,我的这酒醉牛肉做得真不怎么样,也就是你和小丫头两个说好吃!”
“念儿呢?小丫头没跟你一块来呀?”
猪大嘴眼睛看了看杨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是不是吵架了?我告诉你男人不仅要有担当,还要有胸怀,要有容得女人的胸怀!”
“胸怀,你懂个屁胸怀,还不麻溜地给我到后厨做菜去!”
“这个月的薪金不要了?好几个菜都没有做,还有空在这里海吹海喝?”
一位六十几岁的长脸老头走过来,一把就把猪大嘴给薅走了,转身又对杨康说道:“客官对不住了,我这伙计就这样脑袋不好使,喝点酒就胡说八道乱认亲戚。要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我早就把他赶回家了,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老人家你客气了!”
杨康还是说了句客气话。
虽然这个老板刻薄冷漠,但是当时总归没有把杨康和念儿赶出去。
又喝了一杯酒,杨康留下了饭菜钱就走了,他真的不愿意看到老板的这幅小人嘴脸。
“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魔胎杨康的声音。
在刚才的某一时刻,他竟然要精神控制老板自杀以谢罪。
“一个花甲老人,纵使有冷漠,也不是死罪,根本没有必要杀他!”
杨康平静的语气说道。
“你圣心?你圣心为什么刚才有怒气?”
魔胎杨康的声音。
“懒得理你!”
本体杨康的声音。
就这样,本体杨康和魔胎杨康两个在斗嘴中,沿着一条泥泞小路漫无目的地走去。
“哗啦啦……”
不一会儿,漂泊大雨从天而降。
杨康被淋了个落汤鸡,也没有主动去避雨。
现在的杨康,基本上属于那种凡人级别的武者了,丹田真气枯竭。
就连龙息之魂和苍狼真形,都只能靠着阴阳命轮的滋润,才能够维持住现在形态。
跟一个壮汉没什么区别。
他感到他的生命在渐渐地衰弱,每天都能感到生命在流失。
这也是他宁愿来到这个小地方,也不愿意回大金帝国的一个原因。
而且,他总感觉他不回大金帝国,可能一切就是平静的。
在他身后,似乎有一张网,随时都准备在网住他。
只要他不出现,只要他的生命还在,可能大金帝国就不会有事,康王府就不会有事。
栖霞山。
七剑山。
一阵阵的风声,一道道剑光,一声声呼啸。
孙念儿手中宝剑舞动,嗖嗖风声不绝于耳。
一袭紫衣的她,更像一个仙子,越来越有凌仙儿的冷漠了。
自杨康渡劫消失后,她就在这里天天舞剑,仿佛只有只有舞剑才能释放出她的压抑。
“念儿,休息一下喝口水!”
一直陪着的凌仙儿递过去一杯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好了,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哭?”
孙念儿收起宝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哭?他消失了我更安静了,我练剑是为了进阶!”
看着孙念儿的一副无所谓,凌仙儿淡淡地也一个点头,“也是!”
“他走了我们七剑山似乎更安静了,每个人都在努力修炼,每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了!”
凌仙儿说着的时候把目光看向了七剑山的洞天福地,又转眼看向了他父亲的书房。
自杨康无缘无故消失,他就一直都在书房里带着看书,似乎看书成了他的一大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