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吵了架,鹿凝一次都没找过他,脾气比他还硬。
现在来了,还让左使先通传。
她几个意思,不把自己当妖后了?
檀逆脸色冷的厉害。
然而接下来左使说的话,让他更加不爽。
“回冕下,妖后没来。”
男人周身的寒气铺天盖地袭过来,左使吓得飞快补一句,“她在谪彩原等您。”
檀逆略微拧眉。
谪彩原?
她去那里做什么?
……
谪彩原就在云顶之巅附近,是个专门供小童妖练习妖术的地方。
鹿凝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一群追逐嬉闹的小童妖,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
回忆涌上心头。
她隐隐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这里跟檀逆结过仇。
那会儿明幽去向檀逆示好,被她从中阻止,结果檀逆用东西砸她,完全没手下留情,痛的她要死。
现在回想起来,鹿凝觉得挺逗的。
她嘴边扬起忍俊不禁的笑,似乎感应到什么,回头一看。
对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檀逆站在五步开外的位置,淡淡注视着她,一张冷魅邪绢的脸十分惹眼,神情是寡淡的,气场是强势的。不容忽视的存在。
“这是吹的哪门子风,把你吹这儿来了?”
他的声音冷冰冰,迈步朝她走过去。
没等他靠近,鹿凝已经转身,重新看向远处的那群小童妖,“想来就来了,没别的意思。”
檀逆来到她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那群家伙,不到一秒就收回,目光牢牢的落在她身上。
微风徐徐吹动,鹿凝今天穿了一套浅紫色的衣裙,长发在背后飞舞,侧脸弧度精致,雪白的肌肤仿佛能透出光。
什么时候都这样漂亮,笑也是,不笑也是,各有各的倾城之态。
檀逆盯着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见我?”
“我不能见你吗?”
“你不骨气硬么?”
鹿凝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顿时有些无奈,“你为什么可以气这么久?”
“那得问你啊。”他语气凉飕飕,“有种就干些让我消气的事。”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呵。”檀逆发出一声冷笑,“你的确来找我了,可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鹿凝抿了下唇,“姻缘薄是不是在你手里?”
他默认。
“那你找到解除情罚的办法了吗?”
檀逆看了她两秒,“找到了。”
她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男人的话里,透着诡异的高深。
“……”
还卖关子。
鹿凝索性转个话题,“那你知道我在银鸿手里受伤的事吗?”
檀逆又沉默,眼底敛着几分幽寒。
“你听说了对不对?”
微风吹动她的头发,几缕青丝拂过如画的眉眼,“自从你帮我重生后,我一直都没受过伤,因为那些痛苦转移到了你身上,你在替我承受,可前两天……”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我被银鸿的神剑击中了,受了不小的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檀逆反问:“难不成你知道?”
他之前去偷看鹿凝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
“嗯,我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
鹿凝清澈的眼睛里,蕴含着柔情似水的光。
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
这个骨肉跟她血脉相连,往后所受到的伤害,动过的胎气,都由她来承受,他好,她就好,他损,她亦损。
从此,再也不用檀逆替她承担了。
“原因呢?”
男人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睛。
“在我告诉你原因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鹿凝强调:“要认真的回答。”
檀逆似乎又猜到了她要问什么,脸上浮现似笑非笑的神色,略显讥诮。
“你问。”
认不认真回答就不一定了。
“天界已经在排兵布阵,接下来随时会开战,你预备怎么做?”
鹿凝问完,一颗心高高的悬着。
“能怎么做。”檀逆冷冷的勾了下唇,“九鸢要么死在天界手里,要么给我血祭,就这么简单。”
她的心从高空落下,坠入深渊,“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是这种想法,从来没试着改变吗?”
“为什么要改变?”檀逆回的快,“九鸢选择跟天界联手对付我,我又为什么要对她手下留情?”
鹿凝急急的解释:“九鸢已经跟银鸿撕破脸了,不再与天界为伍,她甚至帮着我偷姻缘薄,为你解除情罚,人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计较什么?”
檀逆眯了眯眼,“你说她放弃跟天界联手?还帮着你一起偷姻缘薄?”
“对。”
“图什么呢?”
“九鸢不想让我为难。”鹿凝的心情极其复杂,“她不想看到我夹在你们俩中间饱受煎熬,你不退让,所以她就退让了,哪怕你曾经欺骗过她,对不起她,她还是选择了冰释前嫌。”
檀逆呵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说:“这样听起来,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
鹿凝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在骂你的意思,不过是想—”
“也只有你会上她的当。”檀逆打断鹿凝的话。
她怔住,“你说什么?”
男人缓缓的向她靠近两步,将她凌乱飞舞的碎发拂到耳后,语气漫不经心,“不得不说,九鸢打得一手好牌,也耍的一招好心机,利用策反博取你的怜惜,信任。这样一来,你就更加对她死心塌地了,不是吗?”
“……”
鹿凝任由他的指尖在脸侧滑动,睫毛微微的颤,算是彻底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在暗指,九鸢是故意跟天界反目,只为博取她的好感,把她拉到自己的阵营。
她扫开檀逆的手,“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