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殿试正式开始。
符合标准的学子被传召鱼贯而入,遥遥望去,谢景之也在其中。
原本殿试的人选只有二十人,但当百官依次看,顿时发现不对。
大学士见江妄行对此一点都不意外,面露不解,上前询问。
“皇上,原本的人选不是二十个么,怎么如今多了一个?”
其他官员点头认同,表情皆是疑惑。
龙椅上的帝王唇角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目光在台下百官身上扫过,遂淡漠解答。
“这是朕发现的沧海遗珠,有状元之才,特许他参加殿试。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最后一句,江妄行故意加重音调。
帝王的绝对威严和权力昭示得清楚。
见江妄行分明是打定主意多加一人,其他官员心中再怎么不愿,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某些心中有鬼之人,早已额头冒汗,如坐针毡。
“既然诸位爱卿都无意见,那么殿试现在开始。”
帝王话落,主考官随即将准备好的密盒拿出,走到中间打开,露出内里的试题。
上面只有简单三个。
民与地。
看到这题目,在场学子明显一怔,就连百官也都愣住。
今年试题比起以往更不易阐述解释,稍出现纰漏,将会名誉扫地。
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江妄行并不意外,眼底掠过一抹讥诮。
这些所谓的学子,每天只知饱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让他们回答出民与地,的确不是简单事。
“怎么?这道题好像很让你们为难?”帝王拉长语调,明知故问。
十几位学子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
几个考官看到这一幕,心中却甚为痛快。
在朝为官多年,他们也勤勤恳恳地侍奉过先帝,积得清明声誉。
谁曾想,换江妄行做皇帝后,就大改试题,严厉认真,着实把他们折磨了一番。
现如今,被帝王压迫的人又多了十几个,也不枉他们先顶着数日的压力出考题了。
而阶下,学子个个抓耳挠腮,面红耳赤,就连谢景之也眉头微蹙,陷入思索。
江妄行从容地瞧着,接过太监送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待考题看完,宫仆随即依次走到席位,放好文房四宝。
最年长的太监则捧了香炉放在学子眼前,插了支刚点燃的长香。
按规矩,在香焚尽之时,无论写完与否,都必须交卷。
江妄行微眯长眸,略抬手道:“诸位学子,现在开始吧。”
文武百官保持安静,个个表情肃穆地看着十几位学子作答。
能一路披荆斩棘参加殿试,定是非凡之才。
虽然帝王的试题出得刁钻古怪,但也并不是无解之题。
经过一番沉思后,已经有人开始提笔作答。
兴许是谢景之是额外加塞极为特殊,很多官员的眼神都在他身上逗留。
见状,江妄行微微蹙眉,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台下。
帝王巨大的压迫感让许多学子双手颤抖,但考虑到前程,又很快稳住,认真答题。
走到其中一位考生面前,江妄行停住脚步,垂眸打量。
这位考生不卑不亢,表现得从容不迫,文字也清秀俊雅,就如同其模样,看着风度非凡。
认真看了他的答案,江妄行唇角流露一丝满意的笑,又转瞬不见。
面无表情地一一看过,最后他来到谢景之旁边。
因为拿了白慎晚给的令牌,情况优待,谢景之格外珍惜机会,答得异常认真,就连江妄行走到身侧都毫无反应。
俊秀的青年在纸上豪迈挥洒,字迹洒脱狂放,就如同他给的答案一般,将民与地这三个字完美阐述。
看着谢景之的文字,江妄行在心里认可地叹息。
果然是白慎晚推荐的人,所答的确不俗。
按以往的殿试规矩,一炷香一时辰,而今日早朝本就耽搁了会,如今已到正午,该用膳了。
白慎晚在后宫等得心神不宁,索性特意春夏准备吃食。
厨房动作利落,不消片刻就先送来第一批。
白慎晚一一看过,点头:“不错,随本宫去长庚殿。”
正是殿试之处。
闻言,春夏面露犹豫:“小姐,你真要亲自给皇上送过去?”
按照祖制,后宫不得去前朝,皇后曾多次在朝堂议政已是破例,但送吃食,可是普天之下头一遭。
白慎晚坚定点头。
她不在意旁人议论,只知如今已经过好几个时辰,殿试还未结束,江妄行一定饿坏了。
“走吧,快些。”
……
白慎晚到长庚殿时,香彻底焚尽,诸位学子答题完成,已有太监在收回试卷。
见她从侧门进入,江妄行眸光微动,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喜色。
“诸位爱卿也都乏了,先去用膳吧,各位学子也一起。”
闻声,学子们皆面露激动,随即跪地叩头谢恩。
等所有人散去后,江妄行大步走到偏殿,见小皇后手边是食盒,眼底泛起宠溺的笑。
“晚晚,辛苦了。”
说着,帝王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下女子小巧的鼻尖。
白慎晚浅笑盈盈:“为你,我甘之如饴。”
言毕,她打开食盒。
用膳时间不长,江妄行草草垫了肚子,再回朝堂时,百官已整齐等候。
各位学子则站在大殿中央,一个个额头冒汗,显然对接下来的宣榜相当紧张。
主考官上前,恭敬地将二十份试卷送到江妄行面前。
“皇上,所有试卷已过,还请您过目。”
江妄行颔首,随即垂眸认真查阅。
这些人观点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阐述方式。
谢景之答得确实出色,观点阐述精彩绝伦,文笔狂放潇洒,但内容过于冗长,不如另外一人。
另一位考生姓宋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