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谷像个小大人,煞有介事地皱下两道严肃的眉。
旁边的江越听得小脸复杂,凑到伙伴耳边小声开口:“其实刚才皇兄和皇嫂已经叫暗卫告诉我们要自己出去玩了,是你看喷火入迷,没注意听。”
听这话,白晓谷挠挠头,不好意思再说。
江柔捂嘴偷笑:“可能是周围太吵,晓谷哥哥没听到。”
听不出她话里的揶揄,白晓谷义正言辞地点头:“不错,这里人太多,我没听清。”
话一落,江越偏过头笑不停,江柔也憋笑到小脸通红,即便是拘谨的慕容瑀,也暗暗动了动唇角。
看四个小家伙斗嘴玩笑一路跑来,白慎晚心情大好,一手牵起一个,剩下两个由江妄行牵着,走向热闹的街市。
“走,我们去买好吃的。”
她手指一抬,指向最远处的小吃铺子。
江越江柔等人随即卯足了劲,手拉手拔腿狂跑。
沿路吃食飘香,等四个少年少女跑满一路,嘴边鼓鼓囊囊,怀抱里满满当当都是糖葫芦肉串烤饼。
“最喜欢出门了,如果明晚还是上元夜,我还想和皇兄皇嫂出来。”
江越边说着话,嘴里溢出一个饱嗝。
吃饱喝足,还玩了个痛快,白晓谷的脸蛋亦洋溢着一股满足,点头应和的同时,深深打了个哈欠。
“就是有点困,如果醒来还能玩,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着两人迷迷糊糊的话,白慎晚无奈失笑了声。
时辰已经不早,几个小孩脑袋小鸡啄米似的,随时能倒地而睡。
帝后两人又是抱,又是背,回宫时身上挂满孩子。
……
元宵一过,百官的休沐也结束。
久未上奏,大臣自然积攒不少政事,其中更免不了旧事重提。
礼官偷偷打量一眼座上不怒自威的皇帝,当即出列,正色开口。
“后宫空置许久,皇上目前只有一位正宫娘娘,实在有违祖制,如此下去,怕是会引起百姓非议!”
激昂的话语掷地有声,传遍朝堂每个角落。
江妄行无声把玩手上的莹白玉指环,并未作声。
堂下的大臣以为有戏,也纷纷义正言辞在劝。
“自古以来,皇帝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是理法应有的事,臣以为,今年开春,选秀即可开始着手准备。”
“皇上宵衣旰食,整日忙于朝政,臣亦盼望,有后妃能为皇上解语解乏,如此对龙体才大有裨益。”
好几个大臣冒头劝谏,直到朝中再也无人发声,江妄行已然了解这些人的心思。
无非是希望自家女儿进宫,谋得相应利益,百官各自心里的算盘罢了。
面对大臣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奏,帝王神色淡淡,嘴边始终保持浅浅的笑意。
“此事无需再议,朕有皇后即可。”
从来便没有后宫只要一人的道理,大臣闻言,再次面面相觑,各自交换眼神。
以前他们寻思着帝后年纪尚轻,感情深厚些也无可厚非,等日子一久,皇上终日面对皇后一人,终会腻味,到时自然会提起选妃一事。
故而当时皇上提起后宫只有皇后一事,众臣按下不提,只等来日再劝,不料如今皇上登基日久,说辞还是那一套。
如此,众臣如何能不急。
“皇上钟情于皇后,乃是皇上深情如斯,实在难能可贵,但万事还是要以家国百姓为重,即便不进行选秀,皇上也可以选几名才德兼备的宫女随时陪侍,也好延绵皇嗣。”
礼官声若洪钟,说得满头大汗。
座上的帝王却不听一言,冷声打断。
“选宫女也不过是耽误她们的一生,此事谁人再提,便提着脑袋来见朕,下朝。”
明黄挺括的背影拂袖而去,百官站在堂下也能感知到帝王的怒意。
然而事关国本,此事决不允许马虎,即使是忠于皇帝的大臣,下朝之后也字字泣血送上奏书。
“臣俯首再拜,请皇上听百官之劝谏,广开选秀,充盈后宫,以固国本。”
目光不经意落到飘落在地上的奏折,白慎晚眉头紧紧锁起。
“这些个大臣,不想着新政施行得如何,总是盯着小小后宫,我看他们是没事干。”
脆脆地哼一声,她捡起奏折塞到桌案的一角。
江妄行看在眼里,赶忙将女子揽进怀里,温声低劝。
“不气,朕已经驳回了,此后再有类似奏折,叫人原封不动送回去就是。”
白慎晚摇摇头:“这只是个开始。”
只要事情起了个头,以后还会有大臣不断规劝。
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日百官言辞愈加激烈。
眼见帝王油盐不进,连上数道奏折仍然坚持不肯纳妃,有的大臣动动歪心思,私下联络众人联合想出个妙招。
好不容易等到再次上朝,原本意见不一的朝臣登时沆瀣一气,将矛头直指远在后宫的皇后身上。
御史有众臣撑腰,说起来更是神情激动,唾沫横飞。
“皇后娘娘目前膝下无所出,自上次小产,腹中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国无储君,敢问皇上,以后如何面对皇室列祖列宗,如何面对驾崩的先帝?”
话音刚停,左侧副使当即脱下官帽,额头砰砰磕地。
“即便皇上震怒,势要砍了臣的脑袋,臣今日也要说清楚。”
“如今我朝虽打了胜仗,但周遭邻国仍然虎视眈眈,企图吞并中原辽阔的疆土,若皇上还坚持只要皇后一人,皇子从何而来?到时皇位无人继承,以致落入邻国奸佞手里,江山岂不是动摇?”
众人连番话语轰炸,江妄行额角隐隐胀痛。
冷若冰霜的视线投到副使身上,他挑起眉反问:“依你看,你便就此笃定朕以后当真无子嗣,导致皇位旁落?”
“臣不敢。”
副使垂下头,语气隐含担忧:“臣只是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