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那双儿女的性子,太后再清楚不过,拍拍白慎晚的手背提议道。
“越儿和柔儿不是是非不分,不懂分寸的人,只要和他们说清楚,他们自然会听话的。”
这个时辰恰好江越江柔从学堂回来,白慎晚便牵起两小孩,走到廊外无人的地方。
“再过些时日,会有一个和你们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入宫,到时不可对他过分亲近。”
停顿一下,想到两小孩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主,白慎晚眸子转了转,再次严肃下脸。
“嗯,也别欺辱了他。”
最近寂遥使团来访,宫里传的有模有样,江柔早好奇不已,闻声顶着圆咕噜的大眼睛好奇发问。
“那个人是寂遥质子吗,我听说他们很坏,杀死我们好多兵。”
江越捏起小拳头也嗯了声:“坏人凭什么不被挨揍,送他到杂房做苦役去。”
面对两小孩的提问,白慎晚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那是大人的事,他毕竟没有杀我们的人,我们中原不搞连罪那一套。”
江柔听懂了,重重点一下头,发髻也一颤一颤的。
“明白,以后我看到他,绕开走就是了,太傅说,井水不犯河水,应该就是这样。”
白慎晚揉揉她头:“真乖。”
“那我也不理他好了。”
江越的拳头仍然紧紧攥起,声音小上许多。
等皇兄和皇嫂一走,他便拉起江柔躲进假山里面,两眸升起幽幽的小火苗。
“这口气我咽不下,听说寂遥烧杀放火,害死不少百姓不说,就连皇兄也深受他们的毒害,身体一直没康复。”
说起这个,江柔圆眼也闪烁着愤怒:“真是太坏,这个天下就不应该有寂遥人出现。”
“就是。”
江越答得比什么都快:“所以,我没办法看着那个寂遥质子好好的跟我们一起上学堂念书,必须要给他一点教训。”
“哥哥你想做什么。”
被江越的眼神惊到,江柔紧张地捏捏裙角。
下一刻,江越凑到她耳边,小声开口。
“把他骗到冷宫,关上个几天,先吓他个半死,后面我再想办法,不给他吃饭睡觉,叫他累死饿死……”
话没说完,江柔赶忙摇手:“不行,皇嫂才刚刚说过,我们不能欺负他,你不要再想了。”
这事她才不干。
劝好江越,她一口气跑出假山,回寝宫和宫女踢毽子玩耍,殊不知,隐匿在附近的白昭刚好听了全程。
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马尾在半空中甩出漂亮的弧度。
入夜,消息便传到白慎晚耳朵里。
“六公主还是有将娘娘的话听进去,但我看五皇子像斗鸡似的,可能还会搞小动作。”
“这个小鬼头。”
白慎晚叉腰嘟囔一声,狠狠拍下手里的药瓶:“还是功课太少,竟想这些有的没的,明日起,叫太傅多给他们布置点功课,别让他们闲得慌。”
另一边。
王绍全从昏迷中猛然睁开眼,脑海中仍然浮现帝后接受百官朝拜时的庄穆景象,整个人一跃而起,满头大汗开始套靴。
“传我命令,明日回寂遥。”
其余使臣闻言,纷纷目露不解:“国宴刚结束,我们这就要离开,会不会引起中原皇帝的不满。”
想到那对帝后都不是善茬,圆脸使臣来回走动,满脸焦色:“如果他们再借此机会责难寂遥,我们如何向皇上交待?”
“哼,我看你们就是被吓怕了。”
轻嗤一声,王绍全已稳定好心神,双目露出豺狼般幽深的精光。
“钱和人我们都送到了,整个京城犹如铁桶,留在这不过是成为他们监视的对象,想弄出点动静也不能,有何意思。”
“与其在这坐以待毙,还不如尽快回到我们的地盘,来日想办法出了这口恶气。”
众使臣听完,深觉此话有理,当天便偷偷收拾行囊,也不等江妄行回应,一群人满怀怨愤憋屈,灰头土脸连夜赶回幽渠。
翌日,负责传话的小太监躬身呈上信封。
“这是寂遥主使留下的请辞信,说是因为突发旧疾,急需寂遥独有的凝碧草进行医治,昨夜便快马赶回寂遥了。”
说着,他推出瑟缩在身后的慕容瑀:“还有十二皇子,也被他们单独留在了驿馆。”
骨瘦如柴的少年仿佛被人丢弃的小狗,薄薄的肩膀承受不住巨创,蔫蔫垮下。
正在翻阅同一本书籍的帝后相视一眼,暗暗叹声摇头。
白慎晚皱皱眉,心到底有所不忍:“将他安排到闲云阁住着吧。”
寂遥使团那套说辞编的有模有样,大概早早的便打算扔下质子不管不顾,连个照看的婢女也不曾留下。
闲云阁地处东六宫最偏远处,远离皇子公主的住所,正适合慕容瑀居住。
眼看少年惊慌失措被人带下的身影,白慎晚拧起眉吩咐伺候的宫人。
“衣食按照旧例送去,不得有缺,伺候也不可以怠慢。”
皇后凤眸微凝,莹白的脸也隐含一丝威严,宫女太监自然不敢马虎,赶忙垂首应是。
转眼,年关将至。
百姓沉浸在战后大捷的氛围里,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
朝中无大事,新政也按部就班施行,唯有均田制还不到合适的时机,被江妄行厉言驳斥了众臣的建议。
腊八一过,医仙提出辞行。
“如今你们身体也恢复差不多,朝廷一切顺遂更无需我出力,也是时候离开了。”
清冷的目光落在眼前帝后二人的身上,医仙唇角弯出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只是往后还是要注意休息,下次再病发,为师可不一定能收到信。”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徒儿说的。
白慎晚吸吸鼻子,眼眶发红:“其实御医院还留有很多问题,你可以在那里帮忙,再或者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