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忍无可忍,抓起白慎晚的手,恶狠狠地凑近她:“少给我啰嗦,我今天就要在你这抓药,不但如此,给我们准备间干净的房间,钱一分都不会少。”
手腕传来巨痛,白慎晚随即冷下脸,转手挣开少年的束缚,一巴掌打在他脸颊,拒绝得十分果断。
“我也把话撂在这,医馆不收留你们,你们再不走,我就撵人!”
“那要看你能不能有这本事撵动人。”
白昭看出这寂遥少女有点身手,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把她打服的念头,下一刻,他也捏起拳头,半开玩笑似的,直往少女白皙的脸打过去。
瞳孔一缩,白慎晚不想遭到他的拳风,手摸出银针,直直朝白昭的脑门扎,然而……
“嘶。”
刚要出手,腹中传来巨痛,白昭的拳头就要迎面砸过来。
就在这时,出门买药的明玠匆匆进门,一把拧开白昭的手,冷起眸子警告:“阁下既然是上门求医问药的,何必苦苦逼迫,我们不想收留你们,难道你们还想赖在这里不走?”
“我这不是没地方去,附近又只有你们这个小医馆吗。”
白昭烦躁地挠挠头。
持续不断的争吵声让昏睡中的江妄行眉头紧皱,睁开眼时,眼前除了熟悉的白昭和明玠,还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女。
“晴嫣?”
他费劲的撑起身子,眸里的疑惑越来越浓,沉声质疑道:“你怎么在这里。”
锐利的视线仿佛两道剑光,直直投射在她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白慎晚下意识后退一步,指尖不自觉捏住掌心。
“我……”
差点忘了,江妄行早就知道晴嫣的死讯。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她急忙躲到明玠身后,羞怯地转过身子,不欲让人多看一眼。
看她如此躲避,明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男子伤透女子的心,女子不愿再与其有任何瓜葛。
“是我带晴嫣在这里隐姓埋名生活。”
明玠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然而江妄行却兀自摇头,目光穿过明玠,仍然落到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答非所问,我问的是她怎么又活过来了。”
当初白慎晚分明说过,晴嫣已死,由明玠亲手埋葬。
闻言,明玠笑了声,将手里的羽扇摇的啪嗒作响,在这短短的功夫里,他已经想到理由。
“当初为了避开寂遥皇宫里那些暗哨,我给晴嫣喂了假死药。”
说完,明玠挪动些许脚步,不动声色替白慎晚遮挡来自男子满怀质疑的打量目光。
下一刻,他主动转移话题:“你身为中原的皇帝,还敢偷偷潜入寂遥,怕不是不想活命了,不如赶紧离开。”
话音落地,得不到回应。
江妄行略过他,捂着伤口径直走到少女面前。
“晴嫣,你的脸上沾灰了。”
骨节分明的手往上抬,触碰到少女白嫩嫩的脸,却没摸到有易容的痕迹。
白慎晚脸色微变,心中的悸动怎么也压不下。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去洗!”
一把拂开男子的手,她掉头跑向医馆内院。
当初买下这医馆,就是看中这后面能住人,小院不大,但却可以晒药熬药,很是方便。
白慎晚取了盆井水,果然在水中看到脸上沾有药渣的自己,于是便拧湿帕子,一点点把脸搓干净。
片刻后,湿润的脸颊再也看不出泪痕,但是男子沉稳的脚步却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你的衣袖湿了,我帮你擦干?”
江妄行柔和的眸光里暗含怀疑。
他还是在疑心她的身份……
白慎晚猛地站起身,捂住袖子呵斥:“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讨厌陌生男子的触碰!”
模仿出晴嫣脆嫩的语调,她佯装生气,炸毛似地瞪人。
江妄行紧紧盯着她的眼,声音沉沉:“我无意冒犯,只是想看看你的手腕。”
他的晚晚,右手手腕那里有颗小痣,嫣红可爱。
白慎晚何尝不知道他想通过这个来确认她的身份,随即后退和他保持距离。
“你快走!我什么都不给你看,再这样,我就给你撒毒!”
她做出要摸毒粉的动作,但男子丝毫不惧,而且还拧眉走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中原的皇帝,你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远处的明玠实在看不下去,飞身上前,二话不说扣紧江妄行的手,强行将他拉开,蓄满内力的大掌重重拍向男子的胸膛。
“咳咳。”
一地鲜血。
江妄行唇边溢出血痕,幽深的目光落到少女身上。
明玠越是阻挠,说明这个“晴嫣”的身份越是可疑。
“我只要看一眼,以后绝不再做更多纠缠。”
他咬牙,字字清晰地开口。
明玠却是不肯,当即冷哼一声:“那你要看我的扇子答不答应。”
话落,羽扇凌空而起,精准地穿过红木药架,携带着冷风直往江妄行的方向扑。
眼看江妄行又要吐血受伤,白慎晚抿抿唇,突然跳上前一手拍开明玠的扇子,烦躁道。
“整天打打杀杀,医馆的药都快被你们祸害完了!”
她愤愤抓起背篓,径直往门外走:“我去采药,你们最好别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江妄行在这,她躲出去就是。省得看到他,心里总是不忍,说不定心一软,就在他面前暴露身份。
街道上,小茶馆的伙计亮起眼睛卖力吆喝,只想多挣点铜板。
“姑娘,要不要来一壶我们这上好的茶,不但缓解暑热,还能清心静气。”
白慎晚出来走了一阵,心情总算有所平静,闻言客气地摆摆手:“你的茶是很香,但我不能喝。”
这对孩子不好。
伙计露出失望的眼神,仍不忘费力拉客:“那您回家后,记得推荐您的亲朋好友过来,我给你们打八折!”
看他说话说得溜,白慎晚弯唇笑了下,但当看到身后亦步亦趋的影时,笑容随即僵住。
不管她走到那里,江妄行始终保持五步的距离,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心绪不断起伏,白慎晚猛地转过头制止:“你不要再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