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妄行回朝复命。
他和白慎晚携手刚踏入大殿,朝臣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有喜欢八卦的,甚至悄悄议论起他们和陆恺三人的剿匪事迹。
“我听说,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操控野蛮的土匪,让土匪乖乖带路。”
“听当时在场的精锐说,是白家小姐得到神灵的保佑,突然领悟到了仙法。”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摆手反驳。
“不对不对,我听说的是殿下耳力如神,百里之内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所以才能捉住夜魈的手下。”
“还有陆大人,听说是他制服了夜魈,当真是勇猛,我等以前都小瞧他了。”
白慎晚一路走进去,都能听到诸如此类神乎其神的话,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恰好这时皇帝为从殿后出来,无意间听了一耳朵,脸色隐隐黑沉。
江妄行上前一步,利落行礼,再禀告。
“儿臣已经追回夜魈,特来复命。”
他镇定自若,言语间并无得意自满。
陆恺见状,眼中暗含赞赏,上前为他讲话:“皇上,殿下在此次追捕中有勇有谋,机智无双,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番话,无疑是说给当初讽刺江妄行的大臣听的。
此时那些大臣听他这话,无不低下头颅,恨不得逃离现场,而支持江妄行的那些人,也不断出来替他说话。
“殿下能做常人不能做的难事,真真是黎明百姓的福气。”
“皇上应该给予嘉奖才是。”
皇帝坐在高位,将底下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这些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江妄行的不是。
“这次,辛苦你们三人了。”
皇帝说得不太情愿,脸皮也紧绷。
但这在朝臣看来,含义便大不同了,至少表明皇上并没有彻底放弃殿下。
于是一群人再看江妄行时,目光敬佩中夹杂着惧意。
江褚冷眼将这些人的态度看在眼里,怒气在心底越积越多,等下朝,他迫不及待将江妄行拦住。
“江妄行,你居然不守信用。”
他狠狠咬紧牙关,要不是顾及周围路过的朝臣,恨不得一剑将人杀了。
迎上江妄行深邃如幽潭的目光,他压低声音开口:“当初,是你跟我说,你不会抢我的功劳,那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江妄行不过一个被废的太子,现在光芒却盖过他这现太子,这让朝臣和百姓怎么议论。
是说他德不配位,将来太子之位早晚会回到江妄行的手上么。
江妄行抿唇不语,在他旁边的白慎晚却看不下去了,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当即瞪着灼亮的凤眸,脆声回怼。
“江褚,麻烦你长点脑子好吗,别逮着人就乱吠吠。”
她紧紧牵住江妄行的手,将他保护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娇叱开口。
“要不是有些人病了,捉拿夜魈这种难事会落到江妄行身上吗,你身为太子,这差事难道不是你的吗。”
“现在好了,你自己身体不争气,反过来还责怪别人厉害,你怎么这么能。”
这话落到江褚的耳朵里,犹如字字钻心,更因为此时骂他的那人是白慎晚,伤痛加倍。
“我是病了,是不能捉拿夜魈,可让他出风头了吗?”
江褚胸口起伏,气到心肝一颤一颤的:“他既然答应我不抢风头,就该老老实实,别出什么鬼主意抓人,即便抓不住,父皇也不会怪罪,何必那么拼!”
听这话,白慎晚气极反笑,突然骂道:“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失忆了?”
谁能忍受心爱之人的辱骂,江褚顿觉颜面尽失,捏起的拳头因为太用力没有一丝血色,磨牙警告道:“你什么意思,有本事再说一遍。”
“你怎么连最表面的话都听不懂。”
白慎晚指了指那边走动的大臣,声音冷冷:“你去随便叫来一个人问问,皇上当时在早朝上都说了,如果江妄行抓不回来人就要领罚。”
那种情况下,他要是空手而回,恐怕又不知道被贬到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你!”
江褚话语一憋,说不出半句话。
他是听说过皇帝这样的话,可即便如此,江妄行也不能出风头!
心里憋了口气,江褚的心肺快要炸开,突然喉咙间漫上一股腥甜,咽了几次压不下去,最后一口血喷在汉白玉台阶上。
白慎晚这女人,竟然把他气到吐血!
偏偏她还不当一回事,白皙的小脸没有半点关心。
“来人,太子病了,扛他走吧。”
没什么感情的吩咐一声,她亲密地抱住江妄行的手臂,两人并肩离去,连背影都如此和谐般配。
江褚血气翻涌,从台阶上栽下去。
“殿下!”
小太监一脸急色,幸好将太子扶住了,才没让人摔断骨头。
回到东宫,请御医抓药一阵忙活,江褚才疲惫地睁开双眸。
“孤到底是什么病?”
他从床上撑起身子,无奈体力跟不上,又重重地倒在枕头上,虚虚地叹了声气:“以前孤就算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吐血。”
御医在他手上探了下脉搏,没查到什么原因,又再摸了摸颈边的穴位,最终面带愧疚地摇头。
“请殿下恕罪,臣实在诊不出殿下的病症。”
“从脉象上看,殿下龙精虎猛,身体强健,并没有任何问题。”
江褚一个字都不信,手掌重重拍打床沿:“一派胡言!孤如果身体没事,怎么会吐血晕厥。”
“或许是某些疑难杂症,以至于老臣暂时诊断不出来。”
御医额头的冷汗直流,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提醒道:“听闻白家嫡女这次有神力相助,或许她能知道殿下的病症。”
白慎晚……
想到那个敢顶撞他的女子,江褚一阵心猿意马。
她好像确实是个神女,多少不可能的事到她那里都变得可能,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永远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令人着迷沉沦。
如果能将神女据为己有,把她变成私有物……
江褚眼底划过一抹不可言说的兴奋,仰在软枕上考虑如何把她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