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行闻声心揪成一团,不自觉凑近几分。
“你是在担心我会嫌弃你的容貌?”
话落,极其轻浅的抽泣声传来,虽然只有丁点,还是被江妄行敏锐的耳力扑捉到。
江妄行眼底情绪复杂,心疼与怜惜,愧疚和担忧,种种交缠,连带语气也放到最柔。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只想要你。”
屋内还是没有传出动静。
江妄行拧眉,静等片刻。
说话不管用,只能用苦肉计。
他拳放唇边,虚弱咳嗽一声,再次道:“晚晚,你再不开门,我只好一直守着了,只是身体里的毒未清除,不知道能站多久……”
“如果我倒下去,还要麻烦你及时请郎中,我这条命,全系在你身上了。”
话音刚落,从内室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打开。
白慎晚眸中蓄满眼泪,嘟囔着开口:“你就是想让我担心,才故意说这些严重的话。”
“只要你愿意见我就行。”
江妄行一把将她抱起进入屋内,再将她抱在腿上,细细吻住她的泪痕,逐渐往下,吻过她微红的烧伤。
她也乖得像只幼猫,静静揽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怎么亲,只小小的呜咽几声,不做任何反抗。
等吻过之后,江妄行捧住她的脸,安慰道:“这些伤,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嗯。”
白慎晚感受着男子带来的炙热,知道他是真不嫌弃,低低应了声,头埋在江妄行怀里不愿起来。
江妄行心底一片柔软,轻扣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上她的唇,将她彻底占有。
次日。
白慎晚不再有心结,也愿意出门。
解药还在不断研制,发放给中毒的百姓,她和江妄行一大早便赶去防间发药。
忙到中午,岐王手下的人突然禀告道。
“殿下,小姐,药材告急,已经制作不出解药了。”
话未说完,另一人掀帘而入。
“百姓们没拿到解药,正在闹事,请问殿下小姐,应该怎么办?”
白慎晚眼里凝聚急色:“前几天从城外运来的药材,也都用完了?”
下人点头:“能用的都用进去了。”
白慎晚握住拳头,焦急地来回走。
要怪只能怪寂遥不断投毒,制药的速度赶不上百姓中毒的速度。
“你先去告诉岐王,让他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从别的地方找到药材。”
白慎晚边说边往外面走:“我先去看看起哄的百姓。”
“我跟你去。”江妄行眉头深锁,牵住她的手。
等来到发药的地方,百姓果然乱成一团。
“不想给解药直说就是,何必骗我们说没有!”
“把你们的领头叫出来,我们倒是要看看,他这解药到底是发还是不发!”
百姓不断举起拳头抗议。
“大家请先稍安勿躁。”
白慎晚大敲锣鼓,百姓知道她是制出解药的人,也愿意给几分面子,随即安静下来。
“敢问姑娘,是不是真没解药了?”
白慎晚不愿欺瞒,直接点头:“药材不够了,但我承诺大家,只要药材一到,解药会马上分发的。”
这话一出,百姓顿时沸腾。
“我们也想等啊,可阎王爷在催命呢,姑娘这么说,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
“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不愿意给药。”
“那还等什么,跟他们拼了!”
百姓们蜂拥而上,不但将屋里的锅碗砸了,连士兵也打伤。
士兵上前镇压,无端激起民愤,互相撕打起来。
白慎晚有意阻拦,却无济于事,而江妄行有伤在身,效果甚微。
如此哄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关键时刻,从不远处的巷口闯出一支军队。
银白战甲,中原图腾,迅速将百姓包围起来。
白慎晚神色微微一怔,以为是岐王带人来支援,正要暗松口气,场上情势突然发生急变。
只见刀光一闪,士兵从腰间拔出刀剑,动作利落地抹掉百姓的脖子。
鲜血喷射,尖叫声此起彼伏。
江妄行目光微变,猛地纵身一跃,飞去救人。
不过眨眼之间,立即有士兵将他重重困住,招招对他下狠手。
“住手!”
白慎晚呵斥一声,可一切都晚了,作乱的百姓纷纷倒地,即便是老弱妇孺也被杀个干净。
随后赶到的江褚骑马到她跟前,勒住缰绳,唇角扬起炫耀的笑容。
“晚晚,可还满意我为你做的一切?”
白慎晚难掩惊骇之色。
江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不过不管他怎么样,他的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恶。
白慎晚呸了声,破口大骂:“连无辜的人都要杀,你也不怕遭天谴。”
可怜她好不容易治好的人,到头来死在江褚的刀下!
“我怕什么天谴。”
江褚勾唇一笑,执拗的目光里染上几分无辜:“我可都是为了帮你,你怎么还怪我。”
说着跳下马背,悠悠走到白慎晚面前,长指挑起她下巴。
“怎么半月不见,你就弄得到处都是伤,看看这脸,这脖子……”
江褚啧啧摇头,望向白慎晚时,神色多了丝痴迷。
“不过晚晚容貌绝艳,就算有这些伤痕,也胜过千千万万庸脂俗粉。”
“拿开你的脏手!”
白慎晚一手将人拍开。
手上失去滑腻温软的触感,江褚心猿意马,正要再碰,胳膊传来皮肉撕裂的疼痛。
“嘶。”
江褚侧眸,恨意顿时浮起,狠狠磨牙道:“江妄行,是你。”
没想到派了这么多人围攻,还是让他逃出来,江褚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立即捏拳砸过去。
江妄行在刚才的打斗中耗尽精力,冷不防挨到一拳,呕出一口鲜血。
“血居然是黑的。”
江褚视线落到那摊血上,眼睛闪烁出奇异光芒,笑道:“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中毒了。”
从前的江妄行或许会令人忌惮,但现在,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江褚得意一笑,利落抽剑。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剑架在江妄行脖子上,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割断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