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原谅的江妄行心情大好,起身吩咐仆人送水,要为她清洗擦拭。
白慎晚推开窗,瑟瑟寒意迎面扑来。
“都春天了,怎么还会下雪啊?”
她稀奇地伸出手,晶莹雪花落在掌心,转瞬化成冰水。
白慎晚一阵发抖,赶紧缩回被窝。
掀帘而入的江妄行将她搂进怀里,低声回答:“想来是北地的春天来得较晚吧。”
白慎晚唔了声:“京城这个时候,早就草木复苏,春光明媚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场雪越下越大,连下数日,最后演变为雪灾。
出门采买的仆人揉搓着将要冻坏的耳朵,跺脚向她禀告。
“小姐,不好了,大雪封路,咱们这个小城彻底成了孤城,咱们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最要命的是,很多百姓身体遭不住寒冷,纷纷病倒了,外边的粮食药材也运不进来。”
白慎晚仰头,看了眼灰沉沉的天。
鹅毛般的雪纷纷扬扬,不断绝地往小城里塞,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吩咐厨房,最近省着点粮食,御寒的冬衣也务必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是。”
也幸好当初搬进来时,准备有足够多的东西,白慎晚掰着手指头,计算还能撑几天。
仓库里有米有粮,干肉蔬菜都存放在地窖,至少能挨上半个月。
纵使雪灾再严重,想必那时道路已经疏通,吃穿用度一应东西也能运进来。
她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想解决这些问题还是不够。
入夜,宅子大门轰隆作响,叫嚣声此起彼伏,不多时,两扇门洞然大开。
一群贼人手拿武器,当见到宅子内的景象时,顿时眼中放光。
“兄弟们,我是不是说的没错,这家院子最大,钱和粮食肯定也最多。”
“还等什么,把东西都给我搬走!”
随着一声大喊,贼人踹掉守门的仆人一窝蜂冲进宅院,然而刚入内,只听嗖的声响,利箭从窗户穿射而出,钉在他们脚前的雪地上。
只要再进一步,那箭毫无疑问能废掉他们的脚!
“谁敢伤你爷爷!”
贼人狂怒,大喊一声。
江妄行手持弓箭,从内推门而出,寒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今天谁敢拿走这里一样东西,手别想要了。”
贼人冷哼:“好狂的口气,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拦得住!”
话音落下,一群人再也顾不得许多,刀剑朝江妄行迎面砍下,只是招数还没使出来,身后就传来啪的一声。
寒风中的女子面容姣好,眸子却泛着一股子冷劲,手中的软鞭银光闪烁,材质上佳。
随着她挥手一扬,贼人们的后背顿时皮开肉绽。
“臭娘们,你这是在找死!”
几人不再对付江妄行,转头攻击白慎晚。
白慎晚左右躲避,冻僵的双手紧握住鞭子,僵硬地挥动。
那边,江妄行连续踹翻几个贼人,将他们摁倒在地,不多时,八个贼人再也起不来身,捂着伤处哀嚎。
“都给我滚出去。”
江妄行冷斥一声。
贼人已经见识到他们的厉害,不敢再冒犯,求爷爷告奶奶的,拖着受伤的身躯往外爬。
突然,离白慎晚最近的那人目光变狠,抓住地上的剑,狠狠朝她刺去。
“晚晚小心。”
江妄行瞳孔猛缩,情急之下,飞跃上前,一剑刺穿那贼人的胸膛。
鲜血喷射,将雪地染得斑驳。
其余几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杀人了,杀人了……”
他们都是附近的百姓,为饱腹不得不打家劫舍,但杀人的事却没干过,哪里能见得血腥。
震惊之余,也看清江妄行和白慎晚的模样,有人悄悄跟同伴附耳道。
“这两人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同伴牙关哆哆嗦嗦:“先保命再说!”
一时间,贼人连爬带滚,逃窜而去。
次日,这些人再次登上门,只不过这次他们带来附近的百姓。
有人举起拳头,在人群中大喊。
“各位父老乡亲听我说,里面住着朝廷通缉犯,只要将他们送去官府,就能得到赏银。”
雪灾严重,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这话传入众人的耳中,无人不振奋,于是跟着纷纷呐喊。
“报官!”
“报官!”
闻声出来的白慎晚目光一凛。
都怪昨晚对付那些贼人时,没来得及易容,让他们认出身份。
她给江妄行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轻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百姓太多,寡不敌众。
可如果去官府,官府上报朝廷,她和江妄行必定危险。
江妄行抿抿唇,沉思片刻:“先跟他们去官府再说。”
行踪已经暴露,即便他们不去,官府的人得知消息,也会过来。
半盏茶的功夫,在百姓的围堵下,两人来到公堂下。
“县太爷,请立刻把这两人关押入狱吧,朝廷钦犯不能放过啊。”
县令疯狂揉着太阳穴:“都这个时候了,本官哪有心思管什么朝廷钦犯。”
“这话就不对了。”
百姓们当即出言反驳:“你是官,捉拿朝廷通缉犯是你责任,怎么能不管呢。”
“对啊,怎么能不管呢。”
众人一言一语,吵得县令头晕眼花。
“道路未通,被压坏的房屋未修缮,冻病的人得不到救治,本官哪有闲暇管别的,你们也都消停消停,各回各家吧。”
“不行!必须抓他们,不然我们不走!”
“你们,你们简直是不把本官放眼里!”
眼看县令吹胡子瞪眼就要同百姓争执起来,白慎晚眼睛溜溜转过,突然上前一步,笑着开口。
“县令大人,我有办法救灾,不知道能不能将功补过,先不把我俩关进去?”
听这话,县令来了精神:“你有办法?”
要知道,救灾可是大事,不可马虎,更别说一小小女子,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看眼前的女子神色认真,语气笃定,他也就多相信几分:“你且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县令烦躁地拍拍桌子,厉声呵斥道:“先给本官安静,听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