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顺着白慎晚的目光往眼前的两人打量几眼,瞬间了然。
看来妹妹和殿下因为这事吵起来了,这才来他这里评理找答案。
他们经历种种磨难,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吵?
仔细回想了一下,白松摇了摇头答道:“那天我光顾着杀敌逃跑了,也没注意到还有没有别的人。”
说完,白松又放松一笑:“不过我对宋小侯爷很有信心,他绝对做不出出卖我们的事,你们两个也不要再因为这事吵起来了。”
白慎晚嗯一声,又和白松闲聊几句,才退出去。
“你都听到哥哥的话了吧,他很放心宋楚岚。”
回房的路上,白慎晚和江妄行重新提起这事。
江妄行停下脚步,看向信誓旦旦的人,眉心的结依旧没松开:“你就这么相信他?”
白慎晚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是哥哥也没看到看见他出现。”
见江妄行仍面露不悦,白慎晚轻声安慰:“所以你先放下对他的戒备,可以吗。”
说完她伸出手,想去抓江妄行的指尖以做安抚。
江妄行却退开一步,没让她碰着,语气也淡淡的:“我想起来附近还有些地方没查看,早饭你和二哥他们先吃,不用等我。”
“那你早去早回啊。”
心里一梗,白慎晚盯着他看了两秒后轻声叮嘱。
江妄行面无表情地点头,一路走去书房,眼中难掩失落意味。
白慎晚和白松都如此信任宋楚岚,倒显得他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深吐气息,心中的不快却并没有消减,江妄行郁郁推开书房门,一眼看到的便是站在窗台的信鸽。
料想应该是行舟送来的消息,江妄行走过去,取出信鸽脚上的信筒,从里面抽出小小的信纸。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他目光变了又变。
在他们出逃的短短几日之内,朝廷发生巨变。
先是江褚突然重病,陷入昏迷至今没醒过来,对于朝廷而言,堂堂太子一病不起,事关国储,不可谓不严重。
而后,大臣不断上言进谏,说皇帝德行有失,这才导致太子昏迷,天灾人祸不断。皇帝听后,震怒不已,斩杀了好几个叫声最大的大臣。
不曾想到,在这多事的时候,远在封地的岐王突然回京,上书建议皇帝祭天并发罪己诏,向臣民忏悔他的过失。
看这情况,京城怕是要乱。
而京城一乱,天下势必跟着大乱,到时敌国再次席卷而来,瓜分中原大地,百姓民不聊生……
江妄行虽不再是太子,对于这即将方大的危机却做不到坐视不管,连夜牵上马匹。
离去前,他深深望了眼白慎晚所在的房间。
这个时辰,她已经睡下了,窗内漆黑没有透出半点烛光,更看不到她的身影。
如此危险的行动,江妄行不欲让她同行,看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扬鞭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
进入城门时正值深夜,江妄行只略略遮掩了面容,便被顺利放行。
“我要见岐王。”
江妄行压压帽沿,同岐王府的管家禀明来意。
虽然夜色浓厚,但管家还是注意到他的脸,惊吓地啊了声,却很快稳住心神,语气恭敬道:“殿下请进来吧,奴才去禀告王爷。”
颔首致谢后,江妄行跟随管家,一路进入正厅。
岐王江兆临的实力不容小觑,在一众藩王中,他封地最大,手中还握有三万兵马,如果说想要动摇国本,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江妄行正拧眉考虑此人突然回京的用意,耳边就传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那脚步声渐近。
江妄行抬眸望去,只见岐王急急踏过殿门,脸上充满惊喜和激动。
“殿下,没想到多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说着话时他不停往江妄行身上瞧,眼中闪过隐约的泪光。
按照辈分,江妄行该尊称他一声皇叔,只是想到此人的意图,他没有任何叙旧的心思,冷冷质问道。
“不知道岐王回京,到底所为何事。”
眼前的人挺拔且英俊,眉宇间的锐气与凌厉像极了某人。
岐王的目光变得温和,凝视江妄行许久后低声开口:“殿下,你当真是长大了。”
“岐王,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听着江妄行冰冷的语气,岐王摇头苦笑两声,示意他先坐下,随后叫侍女看茶。
眸中掠过一丝疑惑,望着岐王不减风华的面容,江妄行犹豫片刻才撩衣坐下,但表情并未松动半分。
待茶上来,岐王这才出声。
“我此番进京,自然是因听闻圣上所作所为,心有不忿,前来劝诫。”
男人嗓音低沉且严肃,让江妄行一时忽略了他生性孤傲却并未自称“本王”的细节,拧着眉听他继续说。
“不过半日,我已经知晓京中诸事,前朝动荡,后宫不安,你说,我不应该让皇帝下罪己诏么。”
说到这,岐王的目光骤然凌厉,表情也有点激动。
“更何况你身为太子,皇帝却对你冷待严苛,是他失了良心!”
看着岐王义愤填膺的模样,江妄行心里疑惑更重,默了瞬沉声开口:“皇叔慎言,如今的我已不是太子,入主东宫的是江褚。”
“江褚那个庶子,怎配穿那身四爪龙袍。”
岐王冷哼一声,语气中诸多不满,又说了许多皇帝的过错才堪堪停下,喝了口茶。
这在旁人听来大不敬的话出自岐王之口却意外的不违和,江妄行安静地听完,眸底神色愈发晦暗。
瞧岐王这样子,莫不是……
许是察觉到江妄行的沉默过于长了,岐王从自己的情绪中回神,脸上怒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愧怍和温情混合的情绪。
江妄行越发不解。
下一刻,面前的男人便摸出一枚玉佩,向他递了过来。
“这玉我本来打算找机会给你的,既然殿下今日主动上门,便拿着吧。”
江妄行垂眸看去,只见那玉佩莹润透亮,颜色是极正的翠,看着就贵重。
好端端的,岐王给他这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