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直存在脑子里的某些疑惑,仿佛终于得解答。
怪不得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江妄行跟前世不太一样。
原来他早就想弥补她。
白慎晚心里泛过密密麻麻的疼,泪水决堤而下,她想要告诉江妄行真相,他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要小心堤防钟贵妃,一旦她和幽渠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白慎晚只觉心痛如刀割,一边点头一边哭得更凶:“我会听你的,我会注意。”
下一秒,紧抓住她的手突然松了,而手的主人头倒下去,彻底陷入昏迷。
“江妄行!”
白慎晚眸中掠过惊慌,接连叫他几遍都没有回应,眼眶猩红一片。
站在军营门前的身影见到此景,摇摇头后转身离开。
眼角余光瞧见少女绯红的裙角,白慎晚赶忙擦干眼泪,追了出去。
这个时辰,除了守卫的士兵大多数人已经睡着,穿过一顶顶营帐,只见少女停在风沙狂吹的沙坡上,只留一个落寞的背影。
白慎晚走上前,对着她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请医仙收我为徒。”
医仙的声音随着风声模模糊糊地传来,透着难言的情绪。
“为何想学医术。”
白慎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想救我在意的人,也想救受伤的将士。”
此时,一直背对她的医仙转过身,目光紧紧盯住她:“不后悔?”
白慎晚摇头:“这是我的选择,不后悔。”
医仙轻哼一声:“那你可知道,学医并非易事,甚至还能害你性命。”
白慎晚的眼睛停在医仙腰间的香囊那里,试探着问:“医仙是指那些毒草吗。”
“没错。”
医仙跟着她的目光看一眼,随即缓缓开口:“研究毒草,不是易事,稍有不慎,将自己毒死都未可知。”
“我不怕!”
白慎晚抿唇,声音无比清脆。
看她身上那股执着的劲,医仙轻叹一声:“罢了,你伸出双手。”
白慎晚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伸出双手。
突然,手上一沉,低眸看去,泛黄且已经卷起毛边的书籍俨然已经躺在她的手上。
“自己回去熟读里面的内容。”
撂下一句话,医仙拂拂袖子,往营帐的方向走。
白慎晚知道医仙这是答应收她为徒了,神色一松,转而对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应道。
“徒儿明白。”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跟白毅巡防营地,白慎晚多数时间都在研究那本医书,意外的是,她发现里面居然有很多怪异的解毒之法,认真研究一番,还真给了她某些启发。
“师傅,我想用这个法子来试一试。”
医仙正兀自挑拣筐里的草药,闻声看过去,神色淡淡:“那方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我来请教您了。”
白慎晚语气认真。她当然知道办法不简单,书中所记,除了要用人血作为药引,还有几味药材也用得非常刁钻。
并非是多名贵的药材,只是在煎药的过程中,用量和时辰都不许有半点误差,否则都会影响药性。
斟酌一番,白慎晚提出自己的想法:“还像上次一样,我来煎药,师傅在边上看,就当是师傅考验我学艺精不精吧。”
医仙把挑好的几味草药递过去,眼风一扫:“那你还在这里等着什么,现在还不快去。”
“好!”
整个下午,煎药失败了三次,当感受到医仙那不赞同的眼神,白慎晚便倒掉重新再煎。
当第四碗药出来时,只有浅浅的一层。
医仙看了一眼后,把刀递了出去:“来吧。”
“嗯。”
明白了她的意思,白慎晚屏气凝神,任锋利的刀尖划过手腕,看着鲜血滴进药碗里。
大功告成。
闻着血腥气,医仙神色不复先前淡漠,眼神恍惚了一瞬,随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别过头去。
“把药喂给你心上人吧。”
……
五日后,江妄行终于转醒。
耳边是少女掩藏不住的喜悦声,他轻应着点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却看不到梦寐以求的人。
白慎晚这才想起什么,捉住他的手,声音艰涩地解释:“你的眼睛受到药力影响,暂时看不见,再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话刚说完,江妄行轻轻回握住她的手,嗓音沙哑:“你靠近一点。”
白慎晚坐过去,食指戳几下他的手臂,仿佛算账一般傲娇道:“你这条命被我救回来两次,事不过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江妄行低低浅笑:“知道了。”
想到未完的战事,他不免忧心询问起来,白慎晚便说了下莫勒根这几天的动向。
“他除了投毒,也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的举动,估计是想等军营里的将士都倒得差不多再动手吧。”
说到这,白慎晚愤怒地握起拳头。
“可怜我大哥和几位将军,为了防止幽渠再次偷袭,整夜轮流带人防范,都不能好好睡过一觉。”
江妄行沉思片刻后出声:“你让大哥撤走一半的巡逻士兵。”
闻言,白慎晚突然来了精神,眸子发亮:“你这是想请君入瓮?”
江妄行的眼睛看向虚处,弯唇笑了笑,答得轻而坚定。
“正是,”
入夜。
当莫勒根得知敌军守卫减半,果然召集兵马,铁蹄踏入军营。
“今夜如此良机,定要给我斩尽杀绝!”
无数的火球划破夜空,投向中原王朝的军营,霎时间,火光四起,杀伐声不断。
白毅早做好准备,带领副将一路冲锋陷阵。
莫勒根虽杀红了眼,可惜战略有误,转眼损失几千人马,在身边亲信的保护下,好不容易才杀出包围。
“国师先走,我们为你断后。”
亲信在轰炸声中,艰难牵来战马,莫勒根再也顾不得这么多,翻身上马,咬牙狠狠看了眼白毅:“等我养好伤,下次该倒霉的就是他们。”
话没说完,胸口就像被蜂王的针突然刺入,他一低头,骇然大惊。
三根银针,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齐齐钉在他胸口,阵阵的疼也从伤处快速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