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间,白慎晚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徐徐图之的办法,沉声道。
“这几天我就先住这边,想办法套他的话。”
以阿史那图泰对她近乎已经到痴迷的态度,不过是再喝几次酒的事,再不济,只能劳烦那个舞娘,再委屈伺候几晚。
但话一出口,立即被江妄行否决。
“不行。”
男人语气极冷,沉思片刻后拿起纸笔,快速誊抄信上的字,同时跟白慎晚解释。
“我有办法能知道信上的内容。”
既然是往来的书信,肯定不止阿史那图泰一人知道秘语。
傍晚时分,江妄行再次易容成使团里的人,又吩咐酒楼老板搬上几大坛好酒,成功混入使团内部。
那些使团这些天寻欢作乐,早就被京城的美酒泡软了骨头,防备心也降低很多,看到江妄行,甚至还招手让他过去一块享乐。
“你这小子,真会来事,从哪里买来这么多美酒。”
江妄行笑笑,低声答:“自然是从这里最有名的望江楼买来的,特地买来孝敬各位,希望回去后,各位能替我美言几句。”
陈年的葡萄美酒散发阵阵有幽香,勾引使臣们的酒瘾,其中一个使臣吧咂一下嘴,随即放声大笑:“好说!”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掀开酒盖,却不料江妄行眉眼含笑地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下一秒,就听江妄行惋惜道:“大人请留步,刚才的酒楼老板说了,酒可以随意喝,但要能猜中酒坛上面的字才可以。”
怕那些人有误解,江妄行又解释:“也是酒楼老板仰慕咱们幽渠,又不想落人口实,这才变着法给咱们送酒喝。”
闻言,使团的人定睛一看,酒坛上确实贴有几个幽渠字,随即痛快出声。
“好,那咱们就都来玩一玩!”
这些人被恭维到了,放声大笑,话音落后便有人站出来,指着其中一个酒缸大吼:“这不就是贵字吗,有什么难的。”
另一人赶紧扯扯他的袖子,小声开口:“你怎么用密语来猜字,上面如果知道了……”
“怕什么!”
那人不在意地一挥手:“反正不管我们说什么,他们中原人都认为是对的。”
听到这话,其余人顿时挺直了胸膛,自豪无比,仿佛中原人都是傻蛋,表情极为张狂。
一连猜下来,每个使臣都赢得了酒,一手抱酒坛,一手抱美人,飘飘欲仙,江妄行则边应酬,边记下猜字的内容。
“太子无能,纸上谈兵,贵妃势大。”
……
另一边,白慎晚也没有闲着,连夜回了一趟将军府去找白松。
此刻白松正在书房里埋头研究密文,愣是没发现她的到来。
“二哥!”
一听少女从身后叫他,白松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你要吓死我。”
白慎晚挑挑眉:“研究出什么来了吗。”
“哪能啊。”
白松满脸愁绪,叹了口气跟妹妹吐槽:“你说那幽渠也就那么一个小国,怎么还有那样复杂的文字呢,有这功夫,他们还不如去想想帐篷迁到哪里。”
白慎晚被逗得噗嗤笑出声,眉眼弯弯道:“你怎么就不能允许他们有点追求。”
“我是看这些弯弯扭扭的字,快要看吐了。”
白松痛苦地揉揉发胀的脑袋,选择暂时歇会儿,这一闲下来,兄妹两人不可避免说到朝廷上的事,脸色都微微沉了。
“听皇上的意思,他是赞成主和的,毕竟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跟幽渠结盟,顶多就是送出去一点丝绸黄金。”
听到这里,白慎晚暗暗捏了捏手掌,一想起这事,怒意仍然浮上心头。
白松的神色也落寞下来:“若是如此,还要我这个武将做什么。”
保家卫国,驱除蛮族,才是他这个将军应该做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有一身抱负,却没地方施展。
空气中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气,白慎晚听后眉目沉冷,在他身边坐下,安慰道:“朝廷不会一直不出兵的。”
“会吗。”
白松的眼里突然迸出光芒,语气期待。
“一定会的。”
白慎晚重重点头,语气笃定:“幽渠人那么嚣张,朝廷哪怕能容忍他们一时,也容忍不了一世。”
更不说,江妄行也会从中周旋。
听了她的安慰,白松的心情果然好点,随即咬牙道:“那我就等着出兵那一日,攻破幽渠城门,拿到幽渠可汗的项上人头!”
白慎晚笑着点头:“二哥好志向!”
……
红袖招。
次日,红袖招。
当阿史那图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怀里并没有他朝思暮想的美人,身下的帐篷还支起,可见昨晚并没有得到美人的青睐,顿时暴躁起来。
“来人!”
江妄行正在他房里,听闻声音面不改色地来到他的面前。
“大人有何事?”
阿史那图泰立即皱了眉头:“怎么是你?你们家小姐呢,我的美人呢。”
“她……”
江妄行故作犹豫。
见他不说,阿史那图泰扬手就想打人:“昨天不是还口口声声要当一个忠仆吗,现在怎么屁也放不出一个。”
“大人请息怒。”
阿史那图泰的耐心已经所剩不多,几下就穿好靴子,脸也不洗就往外走:“没用的废物,我自己去找!”
说着便招呼来一群手下:“你们几个分头去找,我还不信了,今天我必须要让那小美人再跟我来一次。”
手下连忙应声:“这好办,把她捉来就是了。”
阿史那图泰闻声更怒,跳起来对那手下的屁股就是一脚:“捉什么捉,对美人要怜香惜玉。”
“是!”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要去找人,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江妄行一人。
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江妄行打开箱子将信筒的信件取出,转而再从袖口里拿出另外一张纸条,重新放入信筒,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被人知。
只要假密文发出去,计划便可成功大半。
江妄行做好这些,又变成默默不起眼的小厮,光明正大走出房间,到了门外找管事要了匹马,直接去了将军府。
白慎晚看到他,目露惊愕:“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要去破解信上的密文,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眼下不是说事的场合,江妄行只微微点头,挑拣重要的事先说:“阿史那图泰醒来不见你,正带人四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