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皇宫长大,他太清楚贵妃的用意,若是被她闯了寝殿,这刺客抓与不抓,都达到了她的目的。
日后他想要在朝廷之中站稳脚跟,可能都会因为此事变得些许困难。
目光转移到白慎晚的脸上,看着与自己十分一致的脸庞,江妄行心中划过一丝暖流,面色认真:“等孤痊愈,定会郑重感谢。”
白慎晚摇摇头,对江妄行口中的感谢并不感兴趣,而是仔细检查他如今的情况,见一切安好,心中浮起的大石也安然放下。
仔细一想,她还是主动开口,将打听到的消息主动提出。
“利泰被除掉了。”
“利泰?”
江妄行稍稍惊讶,那可是钟贵妃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当初钟贵妃做的十分周全,他又找不到机会除走,才让这太监在宫里待了一日又一日,传遍情报。
白慎晚点头,她垂眼理着身上宽大的衣袍,沉声说:“钟贵妃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此次你病重的消息又是利泰所传,消息有误,她自然认为立泰背叛了她。”
“人已被打了二十大板,扔出宫了。”
白慎晚顿了顿,低声道:“我找人暗中除掉了。”
此次易容挡灾,也间接地挑拨了钟贵妃和利泰之间的主仆关系,她自然好下手。
“白慎晚。”
江妄行眸子亮了亮,平日冷淡的语气几乎锐减,温沉开口:“干得不错!”
伸手握住白慎晚的手掌,手心里的柔荑纤纤,让江妄行舒服地眯起双目,忍不住揉了揉。
然而下一秒,这人却突然皱眉,随后倒在床榻上,一副极为难受的模样。
白慎晚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抽出手掌,纤细的手指立即反手扣住他,白慎晚迫使对方折弯过去,附上他的脉搏。
仔细瞧了后,白慎晚面色隐约露出愠色,悄然握拳,打在江妄行的胸膛上:“你骗我!”
将军之女的力气,自然不容小觑。
见江妄行痛苦之色浮上表面,白慎晚吓得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掌按在自己胸口的地方。
行舟早就有眼力见地退出去,此刻寝殿只有他们两个。
江妄行稍稍使力,就让白慎晚险些倒在他的身上。
瞧着身上的“自己”,江妄行莫名觉得有些奇怪,禁锢她的手力气不禁弱了几分。
白慎晚欲要挣扎起来,却盯着江妄行精致的眉目恍惚出神。
重活一世,她已经改变了家族的命运,那她也应当能改变自己和江妄行的结局?
想起前世最后的下场,白慎晚眼眸暗了暗。
江妄行也微微出神。
前世的二人从年少倾心到相看两厌,这世再次碰面,他们最后结果会如何?
他有些纠结。
手中的触感十分真实,他不太清楚这一世他们二人是否该圆前世还未了解的缘分。
若是分开,他心中顿生源源不断的不舍,若是没有,他怕重蹈覆辙,再次重现上一世的结局。
江妄行眼底浮现一丝贪恋,嗅着属于白慎晚独特的香味,混合掺杂着自己的气息,大拇指下意识摩擦着他的手背,低声喃喃试探。
“孤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白慎晚回过神,注意力放在江妄行的脸上:“什么事情。”
“父皇和怒吼都打算让孤娶你,眼下只等一个时机提亲。”
江妄行低声缓缓说出,眼神却紧紧地盯着白慎晚的脸,几乎紧张到呼吸急促。
他想看见她脸上浮现高兴欢愉的情绪。
白慎晚却是愣了愣,随即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前世被婚姻束缚,她全心全意地围着江妄行转,只想让他满眼都是自己,落到最后身心俱疲。
这世,她不想这样了。
“你刚恢复过来,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低声说了句,白慎晚给江妄行掖了掖被褥,遂起身离开,步伐中却透出一丝慌乱。
而江妄行躺在床榻上,偏着头直视着敞开的大门,心底十分期盼对方会扭头,能瞧见她明媚的容颜。
可到底没有。
眸光落寂一瞬,江妄行默默转过身子,直接将被褥盖过头顶,几乎将自己藏在其中,不被外人所见。
江妄行身体好转,白慎晚也不欲久留,当即出宫回到家中,刚进门,就撞上了白晓谷。
对方显然没料到白慎晚这时回来,瞧见她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姑姑!”
一路小跑到白慎晚跟前,白晓谷直接拽着她的手,往一处方向拉了过去。
“晓谷,这是怎么了?”
白慎晚一脸懵逼,被迫往前走了几步。
闻声,白晓谷回过头,皱着脸低声抱怨:“姑姑,最近爹爹手里一直捏着一支簪子发呆,就算我叫了好几次,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白晓谷都快气炸了,这才想到去搬救兵,没想到自己门还没出,救兵恰好就回来了。
“你正好回来,也省了我去找你!”
听完侄儿的解释,白慎晚忍不住轻笑出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安抚。
“知道了,此事姑姑去处理,你安心去写功课就行,你爹现在在何处?”
“就在后山的院子里。”
白晓谷有些郁闷,欲要跟着白慎晚,想要瞧瞧姑姑到底如何治自己的爹爹。
可想法还没透露出来,就被白慎晚阻拦下来。
小孩子满脸不悦,但白慎晚发话,他不敢不听,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根据他的指示,白慎晚很快就找到了白毅。
此刻他还在亭子边坐着,驼着背,脸上没了在战场上的意气风发,染上一层颓废。
“大哥。”
男人闻声回眸,目光落在白慎晚娇美的眉目上,勉强扯出笑容:“小妹,你怎么来了,可是晓谷那小兔崽子喊的你?”
“他整日担忧着爹爹,瞧见我,自然就把我喊来了。”
坐在白毅的身侧,白慎晚与他一同抬眸瞧远处风景,轻笑询问:“还在想着她呢?”
虽是问话,语气却十分肯定。
白毅顿了顿,没想到白慎晚会十分直白地说出来,先是笑了两声,旋即脸上露出痛苦之意。
“她是我看中的妻子,一同育过晓谷,我怎么都想不到,她竟会做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