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妄行隐含关切的目光,再闻着鼻尖菜肴的香气,白慎晚最终还是妥协,接过碗自己吃了起来。
几天未进食,她的确是饿了。
风卷残云之后,白慎晚把碗一放,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装哑巴。
江妄行也不在意她的冷漠,拿起一旁的书垂眸翻阅。
气氛还算和谐,只可惜这样的安宁,并没能持续多长时间。
麻已经行至山路,马车不免颠簸。
白慎晚初醒不久力气还没恢复多少,是以没稳住身体,直接撞进江妄行怀中。
伸手将少女搂紧了些,江妄行眸中带笑,出声调侃:“倒是也不必这么热情,孤有些受宠若惊。”
白慎晚咬牙,正准备反讽,就被江妄行以指尖按住了嘴唇。
“嘘,外面有人。”
注意力被引开,白慎晚凝神,果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当即撩开马车窗户的帘子,朝外张望。
只见江妄行带来的暗卫已经和另一波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很显然,那波黑衣人的目标就是马车中的他们,正在不断寻找机会靠近,却一直被暗卫挡住。
“尽快解决掉。”
江妄行显然缺少耐心,沉声催促了一句。
对于暗卫来说,解决这些人并不算难事。
行舟看了一眼马车中的江妄行,颔首应声:“殿下放心。”
见战局已定,黑衣人放出信号弹。之后更加凶狠地扑向暗卫。
“你们逃不掉的!”
然而比起训练有素的东宫暗卫,这些黑衣杀手显然有些不够看,一个最普通的暗卫尚且以一当十,更何况统领行舟亦在。
不过半柱香时间,外面的喧嚣就归于安静。
暗卫重新隐回暗处,行舟则驾驶马车继续出发。
白慎晚看了一场杀戮,脸色微微苍白,但还是冷静地分析:“刚刚的信号弹一定是对方用来通知同伴的,我们必须得改变路线。”
江妄行点头,对外面唤了一声。
“行舟。”
“好的,殿下。”
行舟会意,控制马车以最快速度偏离原先的道路,本以为接下来的路程会安全,却没想到对方依旧追了上来。
车厢里,江妄行脸色骤变,突然将白慎晚扑在身下。
下一秒,一支箭穿透车壁,直接钉在了距离两人耳畔不足五厘米的位置。
之后便不断有羽箭穿过,白慎晚埋在江妄行怀里,嗅到越发浓厚的血腥味,眸中闪过担忧,忍不住动了动。
“别动。”
江妄行嗓音低沉,轻而易举制住白慎晚的动作:“你不会有事。”
这语气……
费力地抬眼望着他线条锋利的下颌,白慎晚红唇微抿,眼神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行舟的声音终于再度从外传来。
“殿下,我们暂时甩开了那些追兵,您可有事?”
“孤无碍。”
江妄行语气平静,应声之后直起身松开了对白慎晚的束缚。
白慎晚跟着坐回去,垂眸看去,眉心不免拧起弧度。
虽然江妄行穿的是玄色衣裳,可两人离得近,她还是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迹将那一片衣料的颜色泅得更深。
见江妄行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白慎晚微微抿唇,默不作声地从袖中掏出药粉帮他处理。
少女眉眼低垂,神色平和,映在江妄行眼中比画还好看,嘴上却依旧是调侃的语气。
“怎么,心疼孤?”
白慎晚没接话,手中的动作却瞬间一重。
江妄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这是恩将仇报?”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白慎晚神色复杂,倒是难得没有和他对损,在听到他呼痛声时,手上动作轻了几分。
伤口不长却很深,难为他还有心情说笑。
而她被护得很好,一点伤都没受。
撕了块裙角给他包扎上,白慎晚别过脸去,唇边溢出叹息。
真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回到京城需要十几日的时间,在这期间,明明江妄行受伤更严重些,却是他一直照顾白慎晚,两人的关系也有了很大的缓和。
经过这段时间,白慎晚才知道,原来她与江妄行的相处也可以这样融洽。
只需一个眼神,伙食一个小动作,江妄行就能明白她需要什么,配合也颇默契。
倒是让她恍惚想起了前世未决裂时那段甜蜜又悠闲的时光。
这样周到的照顾仿佛温水,将白慎晚泡得舒舒服服,甚至可以同他像寻常友人一般斗嘴玩闹,气氛也愈发融洽。
这不对劲。
离京城已经不算太远,马车行进也缓了下来。
白慎晚靠在窗边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觉对于江妄行的态度更加复杂。
头有些晕,是以白慎晚还未想多久,便陷入沉眠之中。
睡着之后的身体不由朝着另一侧倾倒,本来正看着书的江妄行头都没抬就伸出手,很自然地将白慎晚揽入怀中,而后继续阅读。
马车一路平稳地前进,白慎晚这一觉便直接睡到日落。
眼看天色暗了,行舟在外请示道:“殿下,是否要找个地方先行休息。”
“嗯,顺便弄点吃的。”
行舟应声,很快找到合适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
江妄行这才放下书,轻轻摇了摇白慎晚:“醒醒。”
刚叫的时候白慎晚没有反应,江妄行也只当她睡得太沉,并没多想。
可尝试好几次之后,白慎晚依旧没有醒来,江妄行便有些急了。
“你怎么了?”
看着少女紧闭的眼,江妄行眸中掠过不安,担心之前没好的病症又复发,摇晃她的动作也大了些。
在他锲而不舍的呼唤下,白慎晚终于醒来,一双眼水雾蒙蒙,透着茫然。
“嘶,头有点晕。”
白慎晚哼了声,觉得格外难受,随后抬手摸摸额头,声音发虚:“殿下,我好像发热了。”
江妄行不知白慎晚心思,顺着她的动作伸手摸去,果然一片温烫。
脸色登时沉了,江妄行忙追问:“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说完,江妄行收了手转而去翻之前的药材,好让行舟再去煎一幅,却被白慎晚阻止。
“没事,就是有些头热。”
看出江妄行的担忧,白慎晚轻声安慰:“应是深秋寒冷,而我身体又过于亏虚,这才染了风寒,过几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