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来了?呀,还带了我最爱的水果,谢谢姐,我爱你!”陈雨作势要去亲陈雪,姐妹两人嬉闹起来。
看着妹妹陈雨倒完水,和自己坐在沙发上,陈雪轻声问道:“小雨,今天你手机怎么关机了,风至身体不舒服,去省城看病了,你知道吗?你告诉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别提了,风至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我陪着代局长给领导汇报工作,他跑去把人家春风酒店的门都踹坏了。”
“春风酒店?汇报工作,跑酒店干什么?”
“我的好姐姐啊,酒店里的小会议室舒适又清净,领导们喜欢着呢,总比去县委办公室汇报好吧?”
县委?“等等,你们教育局属于县政府,代局长跟谁汇报工作?”
“就是咱们县的专职副书记赵嘉树。”
陈雪知道早在几年前,赵嘉树刚到到河间县时候,妹妹陈雨犯过一段时间的花痴,但赵嘉树早已经结婚,陈雨后来嫁给了谷风至。
难道!
“姐,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我跟你说啊,赵书记分管组织人事和宣传,代局长想进一步,在王书法之后拿到局长的位置,可不就得走组织部长胡金和赵书记的门路呗。”陈雨吃着一块橙子,给陈雪解释道。
“我一个老师,不太懂这些官场的事情,不过小雨,这事也不能怪人家风至多心,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出入酒店,是个男人就得多心啊!还有,你也太不关心风至了,他去省城看病,你应该陪着去的呀。我跟你说,男人是要哄着的,你别把风至给弄丢了。”
“是,我听姐姐你的,今天真的是情况特殊,我总不能得罪赵书记和代局长吧,我保证下次一定陪着风至。”
“臭丫头,就是嘴甜。”
送走姐姐陈雪,陈雨回到卧室,看着中间的结婚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风至会舍得离开自己吗?天方夜谭。本来陈雨打算给谷风至打一个电话,问问情况,陈雪这么一说,陈雨反而觉得没必要打电话,一直若即若离、忽近忽远,才能让他战战兢兢,使劲贴近自己。
谷风至出了人民医院,本想直接回河间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一趟老首长那里。自从老首长调到商河省,自己还没有去过。
复员参加工作这三年来,谷风至虽然一直钟意于平淡的生活,不送礼,不跑官,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但并非不懂官场——
官场第一看的是关系,血缘关系,联姻关系,和政治利益联盟。
第二就是美人和金钱开路,最近绑定成利益共同体。
谷风至没有关系,更没有钱,既然决定和陈雨离婚,那么就要防备可能遇到的打击和报复。
不和老首长汇报一下,让他出面说句话,自己真有可能会被人家整死,谷风至不怕面对面的厮杀,但挡不住飞来的暗箭。
“找总队长的?请写下单位、姓名和联系电话,以后会有人跟你联系的。”门口卫兵严肃地说道。
谷风至看在眼里,却感觉格外的亲切:“同志,你好,麻烦你去跟首长的秘书说一下,我叫谷风至,原滇南总队的,是首长手下的兵。”
很快,一个上尉急匆匆走了过来:“你好,是谷老兵吧,走吧,首长在家里等你。”
“首长好!”
“你是谷风至?不像啊,怎么变白了。”一个肩膀扛着一颗金星的秃顶老头瞅着谷风至哈哈大笑。
不愧是著名的老顽童首长,几年不见,还是喜欢拿人开玩笑。
秘书倒了两杯茶,迅速退了出去。
“复员三年多了吧,说说混的咋样,听说你们鹿镇的鹿鸣湖风光不错,给我整三间砖瓦房,我打算离休后去那里养老”
“报告首长,本来想过平静的日子,结果没混好,球钱没有,老婆还被人偷了。”
“我靠,这么惨啊!看来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娶个丑八怪,省得别人惦记。”老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突然,唰!一个黑呼呼的暗器飞了过来,谷风至条件反射窜起来挡在了老头面前。虚惊一场,暗器是一个毛线团。
“李军生,你能要点脸吗?当年老娘也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你骗我说你是大干部,跟着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呢,跟着你担惊受怕,生生把一枝花熬成了黄脸婆。”
一见两个人杯中的茶叶,首长夫人更加恼火:“说让你喝这个茶的,上万元一斤的东西,你配喝吗,你能喝吗,万一喝习惯了怎么办?你的工资能喝起吗?好茶要配好杯子,好杯子还要配好茶台,有了顶级的茶台,是不是最后还要把我这个泡茶的换了!”
一顿抢白,震得李军生和谷风至都没敢吭声。
“来,还剩下一斤多茶叶,风至,你拿回去吧。”
谷风至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看李军生,再看看首长夫人郭胜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嗯!”郭胜男瞪了李军生一眼,李军生赶紧说道:“拿着吧,这是你婶子的心意。”
“哎哎哎,那谢谢婶子,谢谢首长。”
“客气啥,当年若不是你,就老李这个喜欢出风头的性格,身上早就盖上红旗了。今天中午别走了,我去包饺子。”话音未落,旋风一样刮了出去。
“对了,刚才你说到妻子出轨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这可是夺妻之恨呀!”李军生突然严肃起来,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紧紧地盯着谷风至的脸色。
“首长,昨天我想杀了它们,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但后来我想通了,打算跟她离婚,一别两宽。”
“不错,经过这三年的历练,性格稳重了许多,不过,你真能放弃报复之心吗?”
谷风至被李军生看得心里发慌,实话实话:“估计放不下,不过我保证不触犯国法,同时保护好自己。”
“听你刚才的口气,对方的势力不小,查出来是谁了吗?”
“有怀疑对象,但是不能确定。”
李军生喝了一口茶,想了许久,沉声道:“人心险恶,不能不防,但军-政分离,插手地方事物是大忌,我绝对不能出面为你站台。这样吧,今年八-一的时候,你来一趟省城,参加一下军-转干部的聚会,争取把人脉拓展出去。”
“谢谢首长。”谷风至起身敬礼。
“风至啊,我有两句话,你记住,第一,这个社会不是非黑即白,你要在坚守底线的同时,做到和光同尘。我早年脾气比你还激烈,结果呢,碰得一头疙瘩,生生比残酷的现实逼成了老顽童。
第二,政-治的最高境界不是妥协或者斗争,而是发展。”
第一句还能听懂,第二句直接把谷风至听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