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汐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林默默此时已经类似于“病入膏肓”,为了制造逼真的氛围,只能差人将自己抬入马车,送进宫中。
陈叔礼一边难过地送她离开,一边观察柜台边舒德春的反应。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舒德春没有反应,不但没有反应,态度算得上冷漠。
林默默坐在车里,瞬间又恢复生龙活虎。
赶忙问木汐:“卫屹他怎么样了?”
“我前去探望过,听他身边的女侍卫卫嘉说,身体已无大碍。”
“那可打听清楚究竟是何毒?”
木汐摇头。
“我问了,卫嘉不肯说,说此事尚在调查,她不便多说。”
“无事便好,我想卫屹他自有论断。”
林默默靠在车厢里,闭目养神。
不知道皇宫即将等待她的是什么,赵显这次那么着急招自己进宫,连赵君怡都不事先过来与自己通气…
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皇宫,林默默也不敢耽搁,戴着斗篷,低着头,遮住自己全身,由小太监领着从小路快步朝养心殿走去。
已是傍晚,太阳半落,林默默来到养心殿门口,夕阳将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高堂上的赵显更显得孤独。
“林默默来了?“
座上的赵显没抬头,严肃的声音从四周荡来,让她第一次感觉到皇家的威严。
“是。”
林默默缓步走近,掩住了殿门,走近了几步,这才发现不只有赵显一人,公羊瓒也站在一旁,大殿灯火昏暗,他隐着笑半明半灭地瞧着自己。
林默默点头示意,这才对赵显行跪拜礼。
“林默默,你可知朕秘密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赵显语气冰冷,看不透情绪。
“臣不知。”
“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不若你猜猜?”
自古圣心难测,这次绕过赵君怡单独找自己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想让小公主掺和进来。
林默默低着头,思忖了半刻,再次抬头。
看见赵显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再看看公羊瓒,也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这答案不得不说。
“那恕臣斗胆回答。”
林默默不知道赵显到底要做什么,或许今天自己的一句话就小命不保。
回想起来,自己应该也没得罪过赵显吧,不管了,既然要死也要死得明白。
“是不是关于沈美人沈阿娇的?”
大殿静了三秒,落针可闻。
“哈哈哈…不愧是天下奇女子,林默默!你真的好敢猜。”
林默默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吓坏了,鬓边的冷汗不停地落下。
公羊瓒这时走了出来,朝座上的赵显说道。
“我说你这人惯会摆架子!瞧给孩子吓的,若是林默默有三长两短的,我定要找你计较。”
林默默长舒口气…
“好了,好了,瞧你这老头小气的。怪朕好吧!”
显然公羊瓒和赵显关系并不是一般的君臣关系,亦师亦友。
赵显转而对着林默默继续说道。
“沈阿娇,又名沈姝婉,早年在大锦国嫁过一户李姓鳏夫,李六奇。丈夫死后便在婆家无法立足,而后投奔于你。是也不是?”
林默默听得心惊,原来真的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皇帝的耳目。
“是。”
“后来,机缘巧合下,被韦丞相看中,收入府中做舞女,又见缝插针地献于朕。”
林默默听到这些,顿时眼睛睁大,头脑昏昏的,不可置信地抬头瞧着座上的皇帝。
因为沈姝婉这后半部分的事情,她亦是不知的,原来自己的好闺蜜一直在骗自己。
“你不知?”
赵显看出来林默默的惊讶。
“是,她告诉我,说去瞿东国给一大户人家做婢女。我不知道她后面怎么入宫的。”
“呵呵…曾经的姐妹情深也只是虚情一场罢了。”
赵显一语中的。
“林默默,你看看这是什么?”
公羊瓒从赵显手中接过一张银票递给林默默。
林默默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公羊瓒继续解释道。
“这是皇上给沈姝婉的银票,每一位妃子每月的银两多少是不同的,自然给妃子的银票每一张都有特殊的标记。”
“你看看这…有个皇上特殊笔记写下了沈字。”
林默默顺着公羊瓒手指的地方出现望去,果然在银票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类似于瘦金体的沈字。
“这是…皇上给沈姝婉的银票?”
林默默脱口而出。
公羊瓒摸着胡须看着林默默微微点头。
“这个银票啊,是朕给妃子的,但是啊!这张…朕不想再给了。”
赵显依然坐在高堂上,低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底下的人听得却是惊心动魄。
林默默低着头,紧紧攥住这张银票。
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最合适。你跟她…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只能活一个。”
公羊瓒微笑地说道。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我想你…是深受其害吧。”
林默默还是处在一脸懵的状态,她有点懂皇上的意思,又不完全懂,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拿着一张银票离开了皇宫。
她又是一路躺着回到了默默香粉铺子。
陈叔礼焦急地在店里等她,当他看到从皇宫来的马车一路晃悠地驶来,这才松口气。
“怎么样,皇上和你说了什么?”
夜晚陈叔礼和林默默相坐对面,就着微弱的灯光,林默默拿出了那张银票。
“这是什么?”
陈叔礼也有不解地问。
林默默更是面无表情,整张脸只有嘴唇在上下开合。
“皇上让我…杀了…沈姝婉。”
陈叔礼听了差点没从胡椅上摔下来。
“你答应了?”
“我…我不知道,可你…觉得圣命可违吗?”
林默默红着眼眶,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她与沈姝婉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昔日的姐妹情深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要做个了断。
“你把流云叫进来,我有事拜托他。”
林默默冷静地开口道,似是下了决心。
“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的钉子拔了再说。”
陈叔礼叫来了流云,低声吩咐…
没过一会,流云便跳窗出去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