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江靖远可不是钢圈厂的工人,他是外援,待遇得跟专家一个级别。
江靖远似笑非笑地望着时运平:“时厂长!你知道从国外买这四个零件需要花费多少钱吗?”
时运平微微摇头,江靖远继续问:“你知道我做这几个零件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多少精力吗?
这四个零件是怎么被损坏的?按照厂里的规定,不该是谁损坏谁赔偿吗?”
书记听了这话,眼底一亮:“对,就按照厂里规定的来,谁损坏谁赔偿。四个零件的费用让于哲人赔,安装的费用厂里出,给小江专家级别的待遇。”
时运平顿时脸色惨白,让他外甥赔那四个零件?那得多少钱?可书记说出口了,他想反驳都做不到。
实在是外甥做事太没脑子,连替他狡辩几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靖远双手抱臂,靠在机台上,慢悠悠地说道:“据我所知,国外进口一个零件,费用是六千左右。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打听一下。
我给你算四千一个,去省城的费用,做零件的材料什么的全我自己出,跟你没关系。四个零件一万六千块,你给我吧!没有钱,我拿什么给你做?”
当初时运平怎么为难他,今天他就怎么为难回去?那天他为什么痛快答应来厂里?就知道于哲人是个草包,肯定没干好事。
当初甥舅俩合起伙来欺负他,当他没办法反击?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总有一天,都会转到他手里。
此刻不就刚好落他手上了吗?
樊落在一旁帮腔:“别以为四千块钱一个是天价,那是江靖远不懂行情。要真从国外进口回来,没个万儿八千一个根本不行。军工那边经常从国外进零件,这个行情我懂。”
一万六千块?时运平整个人都呆住了,木愣地站着,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不会眨一下。
这么多钱,他要上哪儿去弄?
书记在一旁施压:“于哲人玩忽职守损坏厂里设备,做零件的钱由他出,这事就不报公安。如果不出这个钱,那就去坐牢。自己好好想想吧!一会儿给我答复。”
“不用想,钱我们出。”
时运平又不是傻子,花钱免灾的事,他比谁都懂。
坐牢跟花钱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钱没了可以再挣,要真的去坐牢,污点就得背一辈子。
听说他愿意出钱,书记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能在厂里解决就在厂里解决。
只要在他任期内不出任何重大事故,能平平安安退休,就是他的荣耀。
“一万六千块暂时由厂里垫付,到时候拿你们甥舅俩的工资抵扣。”书记丝毫没有跟时运平商量的意思,而是通知。
说完,招呼江靖远将旧零件都装起来,去他办公室商谈。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就是找财务拿钱,跟着樊落去省里。
“我先去一趟中医院,跟我媳妇说一下,把自行车给她,下午我们去火车站碰面。”拿到钱,江靖远跟樊落说好,提溜着装钱的包包走了。
他算过了,做这些零件大概需要花费六千块,剩下的一万先存起来。教训于哲人和时运平,他从来不会手软。
骑着车到了中医院,顾清清还没下班,也没病人,她在看资料。八月份会参加资格证考试,得好好读读陈章给她找来的各种考试资料。
“清清!”江靖远将手里装钱的包包放在顾清清面前的办公桌上,“快下班了吧!咱们去一趟银行吧!就去最近的。”
“去银行?”顾清清放下手里的本子,看了眼桌上的包,“你挣钱了?”
“预付款,东西还没做出来,下午我要去一趟省城,估计大约要待一个星期左右。”江靖远跟顾清清解释原因,“于哲人把三组的设备弄坏了四个,买不到,我去省城找地方做,这是他们预付的钱。”
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江靖远压低声音告诉顾清清。
“总共一万六,我拿走六千,一万存银行。”
听说包里有这么多钱,顾清清重视了起来,看看还没到下班,第一次违规提前离开工作岗位。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病人来了,两人拎着一袋钱去了医院不远处的银行。
把钱都存上,心里才踏实不少,存折写的是顾清清的名字。
顾清清本来要写江靖远的,被他推辞了:“连我都是你的,我挣的钱自然也是你的。
清清!不要跟我分得那么清楚,是谁的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
他都这么说了,顾清清也没在意,存她的名字就存她的名字,没关系。
从银行出来,两人去路边饭馆吃了午饭,回中医院午休。
大约两点左右,江靖远就走了,临走交代顾清清:“晚上回家小心些,等着我从省城回来。”
顾清清点头:“需要我送你去火车站吗?”
“不用。”江靖远摇头,“外面太阳大,你回去吧!别晒着,我走了。”
提溜着一个不起眼的包,江靖远跟顾清清挥手告别,去了火车站。
樊落已经在候车室等着他了,看见清隽斯文,温文尔雅的江靖远出现,他赶紧起身招手。
“江靖远!这儿,这儿。”
抬头一看,江靖远朝樊落走过去:“樊老师!等很久了吧!”
“还好!”樊落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三点十五分的车,你小子两点五十才来,算着时间呢?”
江靖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手里提着的包丢在地上,也不管包里头装着的六千块钱和四个零件。
就那么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扔,发出零件碰撞地板的声音。
别人听见了就知道他包里装的是什么,不会以为还有别的。
“我在中医院午休了一会儿,来得也不算晚,车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