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圈厂可是省里直接领导的大企业,一千多工人的大厂子,要是都这么搞,往后工人们还有活路吗?
于哲人的情况他回去会让人做个彻底的调查,如果真的跟江靖远说得这般不堪,那这进修也没必要让他去了。
好好的一个名额,不能给了这种不学无术之人,得给那些有才能,却苦于没有地方好好学习的人。
宋奶奶在一旁乐得眼睛眯起:“清清和你都不错,你们俩一个赛一个地能干,奶奶真为你们感到开心。”
苏清瑶和顾永壮安静地吃饭,听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心里比啥都甜蜜。
特别是听说女婿要考大学,心里头更是吃惊,没想到他这么有志气,要是考上了,那可就是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学生。
宋正明和宋奶奶在顾家村住了几天,之后就回去了,苏清瑶给了不少家里自己种的菜,养的鸡。
江靖远已经住去了市里,每天不是在仓库里复习,就是去市一中听课。锁厂的厂长帮他弄了一个旁听高三的名额,对于上进有志青年,不管是谁,都乐意伸手帮一把。
一中的校长听说了江靖远的事,特意给了他一个高考的名额。他不用参加成人高考,而是跟着一中的学生参加高考。
对于校长冷红文的帮助,江靖远感激在心,谁知他竟说:“你没必要感谢我,要谢就谢谢你女朋友。他的针灸技术实在好,我这腰疼的毛病好几年都没治好,他给我针灸了三次,已经两个月不疼了。
听说她去进修了,等她回来,还得再去针灸一次,保证今年冬天不用再受罪。”
江靖远与有荣焉地笑了笑:“是,我家清清医术确实不错,等她回来,让她再给您扎几针。”
“那肯定的。”冷红文望着江靖远,开玩笑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眼光不错呀!能娶到那么好的小姑娘,三生有幸啊!”
“是!我也这么觉得。”江靖远点点头,表情认真,“所以我才更要努力学习,争取今年考上大学,不能太落后,配不上我媳妇。”
“哈哈哈!说得好!”冷红文很喜欢江靖远这种拼搏向上的年轻人,“该努力的年纪是得好好努力,这样才不枉来这世界一回。
你班主任和各科任老师我都关照过了,不懂的问题去问他们。听说你数理化学得特别好?就是其他科目差一些?”
“数理化是我强项,那个对我来说不难,难的是政治,地理,历史,语文的背诵部分,真把我头都背晕了。”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行,背诵部分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你晕什么晕,好好背,争取给我们一中考出个好成绩。
江靖远也许不知道,在冷红文眼里,他就是一匹横空出世的黑马。旁听了三天,数理化测试,居然满分。
这是什么概念?等于老天爷给他送来了一个天才。这么好的苗子,还报考什么成人大学?直接从他们一中报名参加高考,出了成绩,那也算他们一中的。
感激顾医生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存着私心,希望一中今年有人能考上京都大学,给他长长脸。
他有预感,这个年轻人,一定会给他个意外的惊喜。他暗地里吩咐过了,不管江靖远要请教什么题目,都希望各位老师相互配合,好好教导。
一次考试,老师们看出来了江靖远的长处和短处。
虽然说是旁听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可要是旁听生都能考出好成绩,那不就更能说明他们的教学质量。
顾清清还没从省城回来,江靖远这边的学习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他也不是天天去学校旁听,不懂的地方才去听几节课,弄懂了就在家自学。
背书也是在家背,在学校里他从不背。
感觉有点丢人,他比班上的所有同学年纪都要大,实在是不好意思。
凡是班里的考试他必定会参加,从不懈怠。
从省城回来,顾清清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江靖远租的那间仓库,半下午到的,本来以为家里会没人。
到了才发现仓库的门开着,江靖远拿着一本书在读,读得很认真。
“靖远!你在读什么?”顾清清进屋将东西放下,瞧着江靖远手里的书。
江靖远则是转身愣愣地瞅着顾清清,随后一喜,将手里的书丢掉,把人抱起来,不断地转圈,激动不已。
“清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去接你?”
被人抱起来的顾清清不满地瞪了眼江靖远:“我倒是想通知你呢,上哪儿通知?宋爷爷说你辞职了,我打电话去钢圈厂合适吗?”
转了几圈,江靖远怕顾清清头晕,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你说得对,我忘了这茬了。钢圈厂的名额不给我,一生气,打算自己考大学。清清!这事我没跟你商量,会不会生我的气?”
“会。”
“啊?”
顾清清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训斥:“啊什么啊?我生气你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一声?要不打个电话也行啊!你的事,我还是从宋爷爷那里知道的。怎么?我不配你亲口告诉?”
一见顾清清不乐意了,江靖远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是我想岔了,我觉着宋爷爷回去肯定会跟你提起我的事,我就没说。
忙着找学校旁听,考试,背书什么的去了。我在一中旁听呢,冷红文校长说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答应收下我的。”
“冷红文?”顾清清想了想,“哦!我知道了,就是陈章老先生介绍来的那个腰疼病很严重,走路都弓着腰,瘦嘎嘎的老头是吧?”
“是!”听他家清清说冷红文瘦嘎嘎,江靖远就笑,她形容得很贴切,倒了杯水递给她,揶揄地笑,“你说得没错,就那个瘦嘎嘎的老头。”
“他是真的瘦,我给他针灸时,下针都得格外留神,一不小心就容易滑针走位。”接过水喝了一口,问,“我说他瘦错了?”
“没错。”江靖远嘴上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古怪,“我家清清的话永远是对的,永远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