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怒视袁重两秒，忽然就改成笑脸。
“你是我哥，你怎么说都对哈。”
“切，就这点本事。”袁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在这里吵吵，把赶过来声讨的柳家二爷看得懵逼了。
这二位打了人，不逃也不躲，还旁若无人地吵嘴？
“我说，你俩这是想出城逃跑吗？”
小六扭头道：“是出城，但不是逃跑。”
“你们不能走，我侄女彩云的死因还没调查清楚呢。”
“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再耍无赖，老子揍你！”
小六戾气很重。
柳家二爷大声道：“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老夫要去报官，让你俩下大狱，杀人犯还敢如此猖狂！”
小六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赶紧去，别去得晚了官府下班了。”
袁重全程都在认真地赶着马车排队，等候出城。
柳家二爷气地指着小六，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半晌，转头冲排队的人群喊叫起来。
“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两个杀人犯要跑，还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咱大夏朝还能不能给老百姓条活路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然后再转头看袁重和小六。
但是没人说话。
柳家二爷更是如泼妇骂街般，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袁重二人也没稀理他，只要不上来动手，就懒得揍他。
城门口的四个军卒正忙着查看进出城门的人，看了这边两眼，也没再理会。
柳家二爷正骂的起劲，不防身后有人喝道：“柳老二，你在瞎叫唤个什么？”
他回头一看，立刻闭紧了嘴巴。
柳家主母站在他身后，大少爷用手扶着她的胳膊。
见他不再叫骂，转眼去看袁重。
“你们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小六坐在车的右侧，只能他来处理。
“我家彩云就白白死了，连个说法都没有，活生生一个大姑娘啊！”
袁重开始头疼，闭目倚在车厢上，无话可说。
小六还是很有耐心的。
“你们去找黑翼盟的人了吗？”
站在一旁的大少爷开口道：“我们打听过了，根本没有这么个啥盟，是你们编出来糊弄柳家的。”
“那你们想怎么办？”
“如果你们拿不出证据，就得跟我们去见官，咱在衙门里辨个是非。”
小六扭头对袁重道：“看看，好人做不得啊哥。”
袁重懒得理会，只摆摆手，示意小六看着办吧。
小六转脸笑嘻嘻地看着柳家几个人。
“我们哥俩是跟你们开玩笑呢，彩云没死，在她师门活得好好的。”
几个人呆在当场。
还有这说法？
拿人家的生死开玩笑？
“你...你得拿出证据，证明彩云没死才行。”
柳家二爷急了。
“你他么敢咒别人死，还是诅咒自家侄女，什么心态？”小六反驳道。
“我...”柳家二爷张嘴结舌，没了话。
柳家几人呆呆地看着袁重和小六赶着马车进了城门洞。
忽然，柳家主母疯了一样追上马车，拽住小六的胳膊。
“你们凭什么诅咒我家彩云死？凭什么？”
小六苦笑道：“柳彩云她欠了我们不少钱，如果你能替她还上，我们愿意跪地道歉。”
“她欠了你们钱？多少钱？”
“也不是很多，三千两，能还给我们吗？”
说着话，小六作势要下车，准备给她跪下道歉。
柳家主母立刻放开手，还推了小六一把。
“你们走吧，去找她要钱，但别再跟老身开这样的玩笑了。”
小六一摊双手：“看看，我就知道你也不想还钱，所以啊，你就当她死了吧。”
柳家主母呆呆地立在原地，不再跟着马车走。
嘴里嘟囔着：“欠那么多钱，这个死丫头，还不如死了呢。”
小六也不回头，只是举起一只手摇了摇。
“去天山看看吧，也许你的诅咒就应验了。”
两人终于出了桂州城门，驾车在官道上，轻快地前行着。
小六笑着问：“哥，怎么样？”
“嗯，你快出徒了。”
“切，老子活了一百多年，对付这种冷血的人，小菜一碟。”
“先别吹，如果他们真要还钱，你怎么办？”
小六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老子敢赌上自己的性命，一家子活在钱眼里的人，真还钱，老子在你面前自尽。”
袁重叹道：“也是，柳家二小姐被抓进了衙门，他们一家还有时间来堵我们的道。”
此时袁重也理解了柳彩云，为什么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跟自己走，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家里。
两人轻车快马，径往东偏北方向奔去。
走了两天，小六一直在车厢内修炼。
休息的时候，他伸出头来问袁重：“哥，咱干嘛不走快点？”
袁重摇着头说道：“我感觉空间的挤压越来越重，能不动用空间技能，安稳点。”
“有这么严重了么？”
“比你想象的还严重。”
“哥，你可得等着我啊，别一个人跑了，留下孤苦伶仃的小六。”
“你可拉倒吧，就你，在这个世上能打过你的，还真没有了。”
“话不能那么说，一个处在巅峰的人，他...寂寞啊。”
袁重想了想问道：“如果我真待不住了，便拽了你跟大圣走，可愿意？”
小六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愿意，没有比这样的结局更让我满意的了。”
“你不怕被空间挤压成碎片？”
“总好过老死在这个寂寞的世界。”
两人沉默下来，整个世界只有马蹄声，一下下敲在两人心头一般。
大圣烦躁地胡乱抓挠着小六的头发。
自从袁重严厉制止了它两次，大圣便转而去给小六整理发型。
话题过于沉重，两人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拿眼去看荒凉的原野。
从这里穿过安州到江州，就可以坐海船出海奔东阳。
距离三千五百里。
马车虽快，也得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两人也不急，尤其是小六，心里有了紧迫感，越加勤奋地修炼起来。
大圣则没了办法，又不能修炼，它的进步只能靠吃。
现在指望袁重每天给它弄悍兽肉填补身体。
他们也不需要住店，就拿马车当房车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