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正前方的高台上,站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看着台下的客人,
高声道:“各位贵宾,我家主人有话要说,请噤声。”
说完,转过身子弯腰躬身。
张大富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高台,
早就听说京都第一美女的名号,打小就在京城长大的他,直到今日才得一睹芳颜,心情十分激动。
从屏风后面,慢慢度出一个美女,
气度嫣然,细眉凤目,长身玉立,缓缓走到台前。
美眸扫视全场,在场的人都觉得美女注意到了自己。
轻轻开口,声音清脆婉转。
“各位贵宾,今天邀请大家来此,只为以诗会友,此次诗会当以酒为题,请大家尽兴尽情,冠亚季军将由诗会评出,会有丰厚的奖赏。”
袁重以手支腮撑在矮几上,无语凝噎!
什么玩意儿啊,喝酒就是喝酒,早知道是什么诗会,谁他么闲得蛋疼会来!
张大富看得眉飞色舞,这次又有的吹了,老爹每次都会嫉妒的摇头叹气。
“袁重,这次你再背首爷爷的珍藏版吧,弄个冠军玩玩?”
“背你爷爷个头,哪有那么多诗让他藏啊!”
“那怎么办?你好歹也得弄首诗应付应付吧。”
“爱谁作谁作,老实喝你的酒吧。”
三个人闷头喝酒吃菜,对热闹的场面不闻不问。
可是这个诗会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既然请你来了,怎么可能被随便放过?
一堆侍女端着盘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一桌一桌地送过来,而且每个桌子都有编号,是跟手里端的盘子相对应的。
看着摊在面前的宣纸,袁重傻呆呆地发愣,
就算能背上一首半首的诗词,可这毛笔字却没法看,自己就没练过这玩意儿。
回头看看小莹,看得她急忙摇手:“我只会耍剑,看到这个就头疼。”
扭头再看张大富,谁知这个家伙俏脸绯红:“我只会打算盘。”
唉,这他么是个啥组合啊!
更要命的是,皇甫妍开始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不时还跟客人探讨几句。
仨人组合都开始抓耳挠腮,这酒喝得真没味道。
张大富灵机一动,站起来往后撤了一步,立马成了袁重桌后的跟班。
而小莹看看他,再看看袁重,
最后歉意地拿了一根鸡腿,也站在了袁重的身后。
恨得牙痒痒的袁重却无可奈何,
人家的请柬就写了他的名字,逃无可逃。
这个怂得认,不就是比脸皮厚嘛,老子怕过谁!
皇甫妍渐渐向这边移动,对每一桌都很客气地敬酒交谈。
见躲不过去,袁重也就坦然面对。
自如地端起酒杯喝一口,然后示意身后的张大富填酒。
张大富直撇嘴,不情不愿地给他倒酒。
切,既然想当侍从,那就得有侍从的觉悟。
终于,皇甫妍面带微笑,缓步向袁重这一桌走过来。
袁重见状连忙起立,
拱手施礼:“天承司袁重,见过公主。”
皇甫妍微笑点头:“袁司徒的大名,这些日子可是经常在耳朵边响起呢。”
“罪过罪过,扰了公主的清静。”
“袁司徒的诗词,连我姐姐也是赞誉有加的。”
“谬赞了。”
皇甫妍看了看他桌子上的宣纸,
惊讶道:“怎么,袁司徒还没有灵感吗?”
“请问公主,原来写过的饮酒诗算不算?”
皇甫妍笑道:“你说的可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次是现场出题,现场作诗,以前的可不算数。”
“好吧,那就另写一首,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在下作诗,一般不能打断思考,只要一下笔就忘了词,不知公主可不可以找个能写的,给在下记录诗词?”
“呵,这个好办,这里可是有很多写字好看的人呢。”
皇甫妍刚要吩咐找人,忽然顿住,
沉思片刻:“这样吧,就由本公主来写吧,我要第一时间看到袁司徒的诗词,然后告诉姐姐。”
“这如何担当的起,折煞在下了!”
皇甫妍根本不在意他的装模作样,
吩咐侍女将桌子收拾干净,跪坐在矮几旁,执笔等待。
这个动作可惊掉了一殿的眼珠子,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张大富兴奋地俊脸通红,就像是公主在为他执笔记录一般。
袁重可有点骑虎难下,
本来是想找个写字过得去的人,别让自己太难看了,结果弄成了这样,
不琢磨首好诗出来,都对不起人家公主!
双手背在身后,仰头装作思考,
心里在极速地回忆,小时候老妈逼着他背的诗。
真没记住几首诗啊!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大殿里集体静默,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压力山大啊!
忽然,灵光一闪,写酒的诗好像隐约记得一首,叫什么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
兀自嘟嘟囔囔地念了起来。
碎片式的回忆,让他念的诗也断断续续,
“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至此中断,许久没了下文。
公主抬头看着他,脖子都有点酸了,
见他再无动静,随将写下的诗词仔细看了两遍,低头沉思。
袁重又一次陷入尴尬,
小时候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就得吃瘪,老爸老妈诚不欺我也!
忘了就忘了吧,今天也算交差,
赶紧借机溜走才对。
回头看了一眼张大富。
大富同志就是有这点好处,眉眼通透,做生意的家伙没个简单的。
见袁重看过来,连忙上前躬身:“大人,天承司还有要务,该告辞了。”
袁重一拍额头:“唉呀,只顾享受公主美意,忘了公务。”
冲坐着的皇甫妍拱手:“公主殿下,在下身负公务,请辞!”
皇甫妍从沉思中惊醒,缓缓站起身,一双美眸闪着晶光,
“公子且稍等片刻,本宫有话要说。”
语气已略带温婉柔和。
随手招过侍女,
“去让陈公公读一遍,本宫觉得此诗可夺冠,让有意见的上台陈述理由。”
侍女接过宣纸,快步离去。
当陈公公在高台上当众读完袁重的诗后,
台下一片默然。
随即陈公公又宣布了公主的评价,却引燃了一众宾客的情绪。
乱纷纷地议论,都觉得公主的评价有些草率,
但又没人上台说出理由,更没有人拿出自己的作品来做对比。
很多年轻的公子,看袁重的眼神已经带了怒火。
这是惹了众怒,
袁重赶紧再次请辞:“公主美意在下心领,天承司要务耽误不得,还请公主殿下宽恕。”
皇甫妍微笑点头:“好吧,暂且放过你了,去吧。”
袁重三人如闻大赦,
急忙往大殿外走。
谁知还没出殿门,
一把粗豪的声音响起:“慢着,袁司徒怎能如此无礼,说走就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