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战鼓你们看见了吗?”
“那是扒了你们冯大将军的皮,做成的战鼓!哈哈哈。”
“头骨装酒,人皮制鼓,棒骨为锤,哈哈哈。”
短短几句话蹩脚的大晋话喊出声,瞬间激起千成浪。
冯将军身为主帅,率兵征战多年,对待将士们更是爱惜,城楼之上还有不少,曾在冯家军为将的士兵。
一时间,城楼之上的士兵沆瀣一气,高举手中的武器。
嘴里大声喊道,“踏平草原!灭鞑子!为冯将军报仇!”
“杀鞑子!为冯将军报仇!”
与此同时,冯语儿得知消息,赶上城楼时便看到此等场景。
她眼眶红红,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死后还遭到如此奇耻大辱!
她大喊出声,“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刀!给我刀!”
说着,她便准备去拔身边将士腰胯的大刀。
城楼之下,鞑子听到声音,丝毫没有恐惧之意,甚至还挑衅地挥了挥手里的红袍,以此更加激怒大晋将士们的愤慨之意。
他之所以毫不畏惧,是因为大晋向来虚伪,讲究两国交战不斩使者。
他笃定了城楼上的两脚羊,不敢将他如何,破坏大晋先皇定下来的死规矩。
早在鞑子在城楼下喊话,宋宴清便对暗影卫低语几声。
彼时,暗影卫去而复返,双手奉上一把大弓。
可宋宴清的手,尚未碰到大弓,暗影卫手里的弓箭倏然一空。
只见,一道利箭划破长空,正中鞑子眉心,直接贯穿鞑子的整个头颅。
鞑子从马上倒地之时,手里还高举着红袍,嘴角的讥讽尚未磨平,便睁着眼睛倏然倒地。
见此情形,城楼上的众位将士呐喊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倒地不起的鞑子。
待众人回过神来,便看到陆七七手握大弓,英姿飒爽地站在城楼之上。
残风一卷,挑动着她的发丝,衬得红衣白狐裘下的人脸更加白皙。
陆七七松了手,将大弓转交给暗影卫,冲着城楼外大声道,“竖子胆敢来犯,我军必屠之!”
此言一出,寂静的城楼,发出阵阵高昂的呼声。
“乡主威武!”
“屠杀鞑子!”
“杀杀杀!”
城楼上的口号喊得响亮,众将士看到身死的鞑子,堵在胸口的恶气,狠狠地吐了出来。
冯语儿眼眶中含着泪光,当她看到陆七七一箭射杀鞑子,一时间心口汹涌澎湃。
她羡慕、钦佩陆七七的武艺和果敢,也认出自己的不足。
随即,她看向城墙之下的鞑子,暗自在心中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成为,如陆七七那般的女子!
为父报仇,以解雪恨!
正当她满眼都是恨意,倏然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那动作很轻,轻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当她侧脸看到身边之人时,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手里的大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周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明白她心中的恨意,以及方才无能为力的崩溃。
这一瞬,她好似口中有千言万语,却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周一向来嘴笨,从来都是多做事,少说话的人,可他跟随陆七七辗转各地,嘴巴也没那么木讷了。
可此时他却骨鲠在喉,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枉然。
冯将军不会活过来,而他更加相信冯语儿,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
冯语儿见他伸出一只手,缓缓展开,将掌心里出现一颗饴糖。
饴糖什么时候买的,冯语儿不知道,但她此刻却觉得,这颗饴糖本就是为她准备。
掌心的饴糖,被冯语儿拿走,换来一声道谢。
周一因为心疼而揪起的心,倏然狂跳起来,他甚至发觉后脖颈一热,忍不住上手搭上后脖颈,想用被冰雪冷却的大手,为后脖颈降温。
人皮鼓一事,不仅在冯语儿的心上,烙上了一个滚烫的印记。
更是让大晋三个军营的将士身上,都烫出了一道不可泯没的红痕。
陆七七和宋宴清都知道,鞑子此番利用冯将军的尸身做文章。
都是为了激怒军中将士,故而做出万般挑衅之举。
两人看得透彻,冯语儿也明白,为何宋宴清迟迟不出兵。
大营的将士满打满算三万人,此前一战死伤几千人,如今在边城防守的士兵,不过两万余人。
只要城门一开,边城便如同鞑靼人的囊中之物。
......
入夜,阿吉泰得知今日拿着红袍,去城下喊话的人,被大晋一个女子射杀,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他用尽了挑衅,可不见敌军世子出兵。
而他每在城外多停留一日,那军中的勇士,便会多出不少人冻死在此。
这时,乌琪走进阿吉泰的大帐,为其出谋划策。
她道,“三王子,咱们为何不与大王子联手?”
阿吉泰仿佛对塔达尔过敏,听闻他的名字,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他先是用敌视的眸光看向乌琪,随即转念一想,乌琪是苏迪雅的人,才放下敌意,道,“继续说。”
乌琪道,“教唆大王子带兵攻打东、西营,到时两门大营无兵支援此处,这边城岂不轻而易举拿下?”
阿吉泰先是带着狐疑目光看向乌琪,当他看到她坚定的神色。
他思考片刻后,觉得此事可行,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乌琪像是做下很大决定,“属下愿意前往大王子营地,争取大王子助力!”
闻言,阿吉泰很是欣慰,他道,“苏迪雅果然没看错人。
乌琪你此番前去,事成之后。
我便求父王,让他封你为王子妃嫁于本王子!”
闻言,乌琪抬眸看了眼阿吉泰,看着他眸光流转,在油灯的光照下,闪出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