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屋后,一夜未得进食的孩子,便哭闹了起来。
陆七七便带着陆香香去自己的房里,方便她给小灵玥哺乳。
李昌龙不方便跟着,就待在堂屋里,等待陆七七出房。
自从陆香香踏进院里,李昌龙的心就忽上忽下。
高门大户里面的龌龊,他不懂。
但陆香香此番操作,明显就像是投奔,毕竟不会有出嫁女子,大清早坐在院门前,等待开门。
陆香香的夫家不是普通人,吴将军身为一方将领,手握兵权,若是陆香香惹得他不悦。
只怕吴将军轻轻跺了跺脚,边城里都要震上三震。
在如此滔天的权势下,李昌龙怎可能不担忧?
不多时,房间里小孩啼哭的声音渐渐消退。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陆七七从里面走了出来,又迅速紧闭房门。
李昌龙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便朝着陆七七房间的方向看。
当他看到陆七七的面露疲惫之色,拉开椅子,将自己重重的砸了上去,揪紧的心更加难受起来。
他还来不及开口问,就听到陆七七开口说话的声音,“二哥,小姑姑这些日子要住在屋里,就拜托你和周一多照顾了。”
李昌龙听到这话,眉头蹙得更紧,他焦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女子入府为妾后,若私自逃离,那便是犯了大罪。
若是主家报官后,官府将其捉拿,再安上一个私奔的罪名,按大晋律法要杖责五十大板的呀!”
陆香香刚生产完,正是身体极其虚弱的时候,即便是个大男人被杖责五十大板,都恐有性命之忧。
何况陆香香还在喂养孩子,哪里遭得住如此大罪!
李昌龙越想越心慌,他等不及陆七七回话,便提出自己的想法,“七七,要不我带小姑姑回老兵村吧。
我们的房子后面就是山,平日里警醒些,若是碰到官府上门查探,就躲进山里。
有我爹在,自然不会亏待了小姑姑母女。
等我安顿好了她们,再回边城寻你如何?”
在李昌龙提出把陆香香带回老兵村时,陆七七便抬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时隔一年之久,李昌龙已经从逃荒时,那个笑起来有些憨的少年。
对于他的成长和转变,陆七七很是欣慰。
李昌龙一下子想到这么多步骤,脑细胞都快被干烧了,他看着陆七七,丝毫不为所动,不确定地小声问了句,“如何?”
闻言陆七七,这才如梦初醒。
她要是再不阻止,李昌龙怕是要去后院,准备马车,带陆香香母女逃回老兵村了。
她道,“二哥,吴府发生了一些事情,如今吴将军已自顾不暇,更别说能抽出精力,派人来抓小姑姑母女回去。
暗影卫守在暗处,他们会护你们周全。
其他的我不便多说了。
只是这边城要变天了,酒坊那边你可能需要去告假。”
无论是吴广平叛变,还是将军府出现鞑靼人,亦或者将军府的秘道里,送出大量的金银、兵器。
桩桩件件事情,都会在边城中引起波涛大浪。
故而陆七七选择了隐瞒,并没有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李昌龙。
好在李昌龙明白兹事体大的道理,并没有追着陆七七的细问。
李昌龙道,“酒坊那边好说,现在制作酒精已经不用我多心了,与管事告假也不是大事。
那就先让小姑姑和孩子,住在你的房间。等晚些时候,再把我睡觉的屋子收拾出来。”
陆七七知道他收拾房间,是为了方便香菱住下,毕竟她睡的那个房间,挤不下三人。
而李昌龙的房间,离她的房间最近,正好能方便香菱起夜,照顾陆香香母女。
李昌龙想得细致、妥帖,陆七七也没有别的补充,便道,“好,那就辛苦你和周一挤挤。”
“不妨事,周一睡相极好,”李昌龙笑着说道,“他现在每日早出晚归,人怕是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这个时辰估摸着,都应该到冯府了。”
周一在冯府求学,学子勤苦,陆七七能理解。
但这个时辰就能抵达冯府。不能推测出周一怕是,天蒙蒙亮便已经出门了。
刻苦到这个程度,陆七七便以为他是求知若渴,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她也为周一高兴。
两人商议好如何安顿陆香香母女后,陆七七便又回了一趟房,打算与陆香香告别,准备起身回军营。
香菱推开房门时,陆香香便已经穿好了衣服。
彼时,小灵玥已经吃饱喝足睡着了,粉嘟嘟的小脸,精巧的鼻子轻轻翕动,显得可爱至极。
逃离了吴府后,陆香香在确定孩子,没有被人抢走后,此前焦躁的心情,也渐渐放缓。
陆七七出房间后,香菱便告诉她,刚才她在抢孩子时,伤到了陆七七的手。
那时陆香香刚醒,意识还不清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等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后,便开始自责起来。
于是乎,陆七七刚迈进房间门,就听到了陆香香满怀歉意的声音,“七七,小姑姑对不住你。我刚才不是要故意伤你,只是我...”
控制不住自己。
陆香香话还没说完,便闭上了口。她如今解释,反倒像她是在找借口,扰得人更加不高兴。
闻言,陆七七知道她在想什么,快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握紧陆香香不安的手。
她看着陆香香躲闪的眼睛道,“姑姑不必挂怀。
我知晓你刚才不是故意的,只是害怕孩子被宁姨娘抢走。
现在好了,宁姨娘昨夜已死,再也不会有人来跟你抢孩子了。”
听闻宁姨娘的死讯,陆香香瞬间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七七看,嘴里喃喃道,“宁姨娘死了?你可是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