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诺见她确实恼了,杏目圆瞪,愤怒无比,也不敢过于纠缠,慌忙放开了手,解释道:“莲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想过要娶千鹤公主的,大不了这个状元我不干了,只要你愿意,从今天起,我陪着你浪迹天涯可好?”。
湛道莲没想到,为了自己他竟然愿意舍弃大好的前程,顶到头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扬着头愣愣地看着他。
良久,才柔声道:“你的心意我懂,只是我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大,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以往我便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中舍不得、放不下,今天这个契机,虽然谈不上有多好,却也不差,你我各退一步,相忘于江湖,岂不更好?”。
说出这番话,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晶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划过脸颊,让人心痛。
话说到这个程度,上官诺晓得她心意已决,就算再纠缠,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感情,终是两个人的事,若不是心灵契合,就算再强迫,也不过是强扭的瓜罢了。
上官诺知道,他和湛道莲之间的契合,被皇帝的赐婚打断了,纵有情感,也很难再有未来。
于是,他强行收起脸上的悲切,温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珠,苦笑道:“是我执着了,也是我奢望了,曾经我以为我能牵着你的手,共同游遍这大好的人间,却未曾料到,想要在一起是如此艰难,虽然我不想放弃,可却不能不考虑你的想法,今生,我欠你一个执手白头的承诺!但愿,来生...”。
湛道莲没有让他说完,径直用柔夷捂住了他的嘴唇,泣不成声道:“我不怨你,我不怨你,千鹤公主是个好女孩儿,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他们的分别太悲了,围观的人无不偷偷抹泪。
问世间何物最伤人,唯有情伤如刀断人肠!
幽雪早就忍不住,泪珠儿稀里哗啦地掉:“上官诺,狗驸马!你为什么要辜负我们的圣女?”。
显然,她听说了狗驸马的传说,只是此时再没心情拿出来讽刺他,她不知不觉也转变了立场,恨不得让两人立马在一起。
她恨上官诺,恨他无能;她恨大梁皇室,恨他们乱点鸳鸯谱;她甚至恨慈航道院,恨他们乱定门规。
然而,不管她在如何恨,却丝毫改变不了既定的结果。
湛道莲走了,带着恩断义绝,带着止不住的眼泪...
这一次,上官诺没哭,他只是感觉心痛,锥心的痛。
湛道莲的马匹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就连道路都被漆黑的夜幕遮挡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光亮。
他却不肯离去,久久伫立不肯离去。
宁岩不放心,一直陪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个没完,但是,上官诺却丝毫不回应。
终于,乌云退却,月弦撒辉的时候,上官诺有了动静,他身体猛地抖动,“哇~”的喷出了口鲜血,人却无声无息的向后倒去。
迷糊中,他脑海中洛雅的身影,与湛道莲的重合,正微笑着朝他挥手说着:“再见!”。
上官诺努力伸出手臂,费力地道:“不要说再见!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接着,眼前一片黑暗,进入了人事不知的状态。
宁岩唬了一跳,幸好出手及时,才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他焦急的招呼人,同时疯狂在上官诺耳边喊道:“二哥,二哥,你醒醒,醒醒呀!你可别吓我...”。
就这样,上官诺再次光荣的失恋了,虽然上一次也失恋过,可那次和这次不同,那次湛道莲并没有说得很明确,而且两人男未娶女未嫁,还有无限可能。
这次,他马上就要被成为已婚人士了,自己个儿都没信心敢说追回湛道莲。
尽管这个时代是个男士友好时代,一夫多妻制不算什么,只要你有本事,娶多少都没人管你,可是他自问,没胆子要求慈航道院的圣女给他做妾。
况且,就算湛道莲愿意,他也不想那样委屈她。
“如果千鹤公主肯做妾就完美了!”
这是他考虑了半天,唯一得出的答案。
可惜,这个答案同样不靠谱,他要是敢提出来,广泽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掉他的脑袋。
他不害怕广泽帝砍他的脑袋,真要是闹掰了,大不了一拍两散。
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太好,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不够深刻,飞船建设不过起步阶段,也没有遨游星空的资格,总的来说,就是还没有横推天下的实力,仍旧需要苟住,慢慢发展。
这次的事也给他敲了一个警钟,飞船的存在不能总捂在手里,也要一点点展现给亲近的人,否则,真到了决断的时候,他们不晓得自己的底牌,就容易行为偏激,不留余地。
失恋的打击,让上官诺蔫蔫的,夸官的时候,都是蜷在马上,毫无精神,令前来围观的群众大失所望,觉得新科状元郎就是个没精神的,蜷成一坨像条狗,反而愈加叫响了“狗驸马”的称谓。
夸官之后,是漫长的假期。
众位新进士纷纷乘着云舟回了家乡庆贺,就连宁岩也不例外。
宁岩最初是打算留下来照顾上官诺的,只是每每看到其他进士乘坐云舟飞天而起,眸子就会流露出掩饰不了的羡慕。
上官诺不欲他在心中留下遗憾,强行撵走了他,当然电猴是要随身保护的。
他可是今科探花郎,身份变得贵重,没人保护,极容易出问题。
上官诺跟电猴下了命令,让他以后就跟在宁岩身边保护,不用再回曹州府了,什么时候宁岩不需要他保护了,他的任务才算结束。
晴空一鸭拍云上,便引花香到老家。
注视着,卷风而起的巨型鸭子,上官诺脑中突兀地冒出这么一首诗。
鸭子上,宁岩高声喊道:“二哥,保重身体,宁岩祭拜过爷爷后,就回来陪你”。
“呸呸呸~”,上官诺觉得这个小老弟真不会说话,啥叫祭拜过爷爷以后,来陪我?搞得好像我也作古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