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哆嗦,惶恐地答道:“管家大人,您何出此言?借下官几个胆子,下官也不管呀!”。
张管事鼻子轻轻“哼”了声,也不忙着解释,就那么拿着不带感情的双眼瞧着他。
令郑大人压力陡增,额头的汗珠登时便冒了出来,划过眼角时,虽然难受,却不敢用袍袖去擦。
身为二等管家,他在王府是有几分体面的。时常有机会跟在王爷身边,多次瞧见王爷殿下拿捏下面官员时的威严样子。
现下拿出来对付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县令,自然效果明显。
好一会儿,见郑大人双股都开始战战,他估摸着差不多了,方移开眼睛,端起茶杯,喝了口后,慢条斯理地道:“大过年的,别家送来的年礼,都是金银珠玉等吉祥物件儿,而你却送来一堆破铜烂铁,不是消遣我们,是什么?难道大人觉得我永王府是那些低贱的铁匠铺?”。
一个大帽子扣下来,郑大人更加惶恐,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快速解释道:“管家大人误会,误会呀!下官绝无此意,不过是看那知府衙门今年只收金属,还以为那金属成了咱们城的稀罕物件,还专程到老店淘换了些,是下官错了,下官这就回去换,还望管家大人原谅个则!”。
说完,郑大人便开始磕头不休。
张管家享受地看着脚下的郑大人,心中充满高高在上的虚荣感。
良久,见郑大人额头有些青肿,方缓了口气,道:“罢了,你也是受人蒙蔽,快些回去将东西换了吧,我暂且帮你将此事压下,不向王爷禀报”。
郑大人晃晃悠悠地起身,脸上挂着感激涕零的表情,慌忙从袖口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塞给张管事道:“那就麻烦管事大人了,下官这就去将礼物换了”。
张管事捏着银票,体会着上面传来得舒适触感,严肃的扑克脸上云消雾散,挂上些许真诚的笑意,和蔼地朝郑大人点点头。
郑大人却觉那笑容甚是刺眼,心中暗骂:“混蛋,真是个笑面虎,不过是王府的低贱奴才,却敢摆本大人一道,将来最好别落到本大人手里,否则本大人不让你跪地唱征服,我就不姓郑!”。
当然,那些话他只敢藏在心底,面上却是不敢显露的。
好不容易出了王府,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比黑陨铁强不了多少。
原本以为国舅府门难进,没想到王府的门,更加难进难出,本来好意地去送礼,差点儿没把前程搭进去。
他对国舅府、王府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心中忍不住恨恨地想:“难怪朝廷有风声,说要裁撤掉这些王府、世家,任由他们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就跟毒瘤一样”。
这两天的送礼经历,让他清楚地认识到穆大人的可亲可敬,就算要收金属当礼物,也是张榜明示,不像王府、国舅府般蝇营狗苟,敢做不敢当。
不止是他,跟他报同样想法的知县也不在少数。
毕竟历届知府大人,还从来没有哪一位大人索贿索得如此明目张胆。
更没有哪一位爱好如此独特,只要金属不要银子。
想来这样的事,即使传到朝廷众位大人耳中,也不过当做笑话听听便罢,应该没人往贪污受贿上靠。
知府大人这样真实、聪明的做法,令下属官员们忍不住佩服,心中不知不觉将他摆到更高位置。
与知府大人相比,永王府、国舅府就差了一层。
永王殿下和国舅大人还不知道,大勇的一番操作,竟然让两府的威信都受到了影响。
大勇这么一闹,也算傻小子射箭,歪打正着。
可惜的是,在曹州城诸位官吏认知中,真实大胆、脑洞清奇的穆大人,此刻正经受着巨大的煎熬。
曹州城,知府衙门,内堂偏厅
大勇身着穆大人素日喜欢的墨色衣衫,头上带着简单方士帽,镇定地坐在主位,表情自若地应付着屋里的莺莺燕燕。
实际上,他也只是表面看上去镇定。每每站在身后的女子,葱嫩的小手在他身上不规矩地划过,都会引得他脑中的处理器超红线运行。
时间短还好些,时间长、次数多了,散热系统就有点跟不上节奏,令他感觉整个脑袋温度都开始渐渐升高。
表现在对面老鸨眼里,就是穆大人在流菊姑娘的按摩下,脸色愈加通红,已经有了情动的表情。
虽然得意自己的小手段成功了,可何妈妈还是忍不住暗暗鄙视,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知府,竟然如此上不得台面。
当然,她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两句,面上是绝对不敢表露出来的,否则得罪了父母官,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大勇是不晓得她心中的想法,否则肯定叫起撞天屈:“我去,你这老虔婆能有点文化吗?本大人那是情动吗,那是被你整得发烧了好不好?!”
同时,他也恨地想:“下次的升级时,一定要让少爷把自己的功能给整全乎喽,否则有些场面应付起来太被动。他已经躲着穆大人的姨娘好几天了,没想到千防万防,没防住红袖馆的何妈妈,这老婆子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好几个姑娘将他堵了个正着,名义上是来送礼,实则居心不良”。
也就是他认为人家居心不良,换成真正的穆大人定是要赞扬何妈妈的。
这又是送银子,又是送姑娘的,他不过是某次喝多时,偶尔表示了下对流菊的欣赏,何妈妈就识趣地趁着过年,巴巴地地把人给送上门来了。
可惜,何妈妈这番玲珑心思算是对着瞎子抛媚眼,白费了功夫。
真正的穆大人正在郊外上官府的庄子被孤枕难眠,哪里还想得起什么流菊、流兰。
再加上小婉回眸一笑的恐怖杀伤力,想来就算真有机会出来,定然也是再难对妓院女子生出什么心思的。
而冒名顶替的大勇,也是决计不会留什么流菊在知府衙门的。
想想府中十三姨娘每次见到他时,眼中那浓得几乎化不开的波光,他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