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他身边的大太监梅帆赶紧带着护卫将一沉重大箱子抬到人前,“咚”的落地后,出于给自己主人长脸的打算,他即刻让最前面大汉打开箱盖。
用独属于宦官的嗓音大声介绍道:“为贺大人开业大吉,小王爷专程从库房拿出大内密造银针十套,皇室珍藏本草纲目、孙真人笔记等十本...”。
看着偌大箱子里装的满满当当,围观的普通老百姓惊叹哗然。
小王子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头颅抬得高高的,赞许的朝梅帆点点头,得到主子认可,梅帆更加卖力。
没在意他们主仆互动的小动作,上官诺是真心感动,今天开业没想到能收到如此真心祝福。
虽然小王爷胖了一点儿、傲娇了一点儿、虚荣了一点儿,可瑕不掩瑜,单凭他这份真心,就值得自己感激结交,况且这个时代可是以胖为好的,男人胖一点正说明家境富足、吃得好、地位高,才更能赢得别人尊重。
当年,周大人也是身材胖胖的,可见这种观念多么深入人心。
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否则上官诺觉得自己肯定要拉着小王爷不醉不归。
果然,三皇子不负众望,上前一步拦住领着小王爷往里走的上官诺。
“慢着,上官诺,本皇子的话还没说完,我不仅带来了牌匾,而且路上碰到了一位四处求医的小姑娘,临时起了怜悯之心,故直接将人带到你这医馆来了,想来你应该不会怪罪吧?”。
“哪里,哪里,医者父母心,岂有将病人往外推的医馆,既然三皇子殿下有言,在下自然使人尽心救治,小王爷稍等,我先着人去瞧瞧那可怜的小姑娘和她父亲”。
“无妨,无妨,上官兄尽管去忙,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因着节气变幻,跨入初冬以后,虽说到得正午,阳光仍旧灿烂,可微风轻拂时,体感已难享受到太多温暖。
上官诺不是冷性之人,不能对跪坐在青石板路上的父女二人无动于衷,即使三皇子不说,他也会主动安排人救助,只是当下情况,众目睽睽,没想象般便宜。
“爹,爹,您千万撑住,贵人已经求医馆来救助你了,您千万再撑撑,呜呜...婵儿不能没有爹爹,呜呜呜...”,杜鹃泣血,声声哀鸣,跪伏在青石板上消瘦的身形,轻轻摇晃身前人事不知的男子,防止他真的不管不顾撒手人寰。
其实,从外在的穿着根本分辨不出女孩是男是女,实在是褴褛的衣衫、泥灰的面容让人看不出性别。
平躺地上的男子亦是消瘦无比,面色青白、牙关紧咬、眉目紧缩,仿佛正在忍受着莫大痛楚。
分开人群走过来的上官诺,毫不嫌弃的将干净手掌覆在男子额头,仔细体会一番后,他心里基本有了谱,站起身对身后的上官偃道:“你也来看看此人是何症状”。
上官偃领命,越过上官诺蹲伏下身子,先是将手指搭在男子手腕脉搏上,而后翻开他的眼皮看看瞳孔。
跪伏在地的小女孩,瞧见上官诺和上官偃的动作,知道是来治疗父亲的大夫,不敢出声打扰,只是“砰砰”磕头,额头很快带上青灰红肿。
上官诺赶忙上前劝住她,柔声道:“姑娘不需行此大礼,救死扶伤是每位医者的本分,且放宽心,吾等自会尽力就会你父性命”。
自称婵儿的姑娘眼里肆意划过脸上的污垢,重重的点着头颅。
见她情绪稳定不少,上官诺站起身问探查完毕的上官偃道:“可看出症状?”
上官偃轻捻胡须回道:“脉象断续、瞳孔无神、皮肤滚烫...,应是风邪入体之症,且因未及时就医,已有病入膏肓之相”。
上官诺轻轻点头,表示跟他的判断一般无二,只不过在他心里结论换成了现代语言:“感冒,而且是重感冒,发烧时间太长,烧迷糊了...”。
三皇子始终紧紧跟随在上官诺不远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不是害怕过了病气,他肯定要靠的更近,现下听见上官偃的结论,他面上难掩喜色,高声道:“还请安和堂大夫施妙手救助可怜的父女”。
嘴上虽这样喊着,可他心里却想:“风邪入体、病入膏肓,看来是没得救了,不曾想随意在街上捡的两人就有这样危重的病症,真是天助我也,今天定要叫上官诺灰头土脸”。
在他这样的权贵眼里,普通百姓如蝼蚁,死活跟他何干,能为自己的谋划贡献自己的生命,简直是他们的荣幸。
不经意间瞥见他眼中的欣喜,虽说心头恼怒,可上官诺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容,“这象国三皇子真是亡我之心不死,今天倒要让他瞧瞧到底谁棋高一筹”。
“三皇子殿下菩萨心肠,又如此信任安和堂,吾等荣幸也,不若等下请殿下亲自点将,以彰显我安和堂大夫们的水平”。
上官诺轻甩衣袖,朝着三皇子朗声道,语气中带着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也带着对自家医馆大夫们的极端信任。
听上官诺如此说,三皇子本来喜悦的心情陡得平静下来,犹疑地看向他,想从他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看出端倪。可惜不待多看,一排或花白胡须或风骨清奇亦或精神抖擞的大夫,已经缓缓从大堂中走出站定到了三皇子身前。
原来堂前出了状况后,没什么病人医治的大夫们,纷纷走到一楼大堂看热闹。
这个空档间,上官偃已经招呼部分人到三皇子身前,供他挑选,当然上官偃选取的这十几号大夫也是有讲究的,皆是甲级牌号的圣手。
虽然不明白上官诺的依仗是什么,可在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着的情况下,三皇子也没有太多时间深究,只好顺势随便点了一名花白胡须的老大夫。
他还真不相信安和堂随便一名大夫就有高超医术,能够救治病入膏肓的病人,即使扁鹊在世想来也不敢如此托大,上官小儿既然要自讨欺辱自己怎能不成全他?!
他脸上神情变幻,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