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西郊十里外的官道上,一个穿着粗布棉袄的老汉,和一个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推着板车前行。
板车上堆满了蔬菜,还有两扇猪肉。
雪后的道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两人走的很是艰难。
“爷爷,您累了吧?让我拉一会吧。”少年推着车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却还是对拉车的老汉说道。
“不用了,爷爷还有力气。我们走快点,午时就可以到军营了。”
“嗯。”少年咬牙又加大了力气。
突然,他一只手按住肚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冷汗慢慢浮现,然后一滴一滴往下落。
拉车的老汉,似乎是感觉到车子越来越重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是吃了一惊。
赶紧停下车,走到少年跟前:“阿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可是累着了?”
阿布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可是腹中如刀绞一般疼痛,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
“哎呀!这可咋办?”老汉急得团团转,可是这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十里没有一个人,怎么才能给阿布看病啊!
“爷……爷,我……没事……我们……快走吧……别让……军爷等……急了……”
阿布艰难地说完这句话,脸色变得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这怎么还没事呢?阿布,爷爷不能为了卖菜,不顾你的死活啊!算了,我们不去了,爷爷带你回去看病!”
老汉说着,就拉着车子准备调转车头。
“爷……爷,不要……”
“哒哒哒!”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赶紧躲到路边,让开道路。
可来人经过他们跟前时,突然勒马停下。
“吁——”
马上的人低头看着一脸痛苦的阿布:“可是生病了?”
老汉一听,眼睛一亮,抬头看向马上的人。
只见高大的马背上,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眉目如画,精致白皙。
“是!公子,我孙儿不知为何腹痛难忍,公子能一眼看出,难道是医者?”老汉激动的向来人抱拳。
“略懂一二。”来人下了马,走到阿布身边,拉过他的手腕把脉,眉头渐渐皱起。
老汉的心也随着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公子,我孙儿怎么样?”
“寒邪入体,得了急症,需要马上就医。”
“啊?那怎么办?”老汉急得团团转,“菜还没送到俞家军营不说,这里附近也没有医馆啊!”
“老先生莫急。”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阿布,“拿这块牌子去京都济仁医馆,他们定会治好你。”
又转向老汉:“军营的事不能耽误,让你孙儿骑我的马去医馆。我陪你去军营送菜。”
老汉和阿布对来人千恩万谢之后,便继续向军营赶,不过随行的人却换了一副面容。
沿着官道向西走了大约七八里,白茫茫的雪地里就看到一片蒙古包一样帐篷群。
隐约还可以看到手握长枪,身穿银甲的士兵,来回巡逻。
“乐公子,前面就是俞家军军营了。”老汉抹了一把汗,对推车的少年笑道。
“俞家军真是我们苍穹国的护国神军啊!为了不扰民,这冰天雪地的宁愿在山脚搭帐篷,也不进城。”
少年抬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附和:“确实不错!”
杏眼微眯,闪过一丝狡黠:俞混蛋,想不到吧?我要给你来个釜底抽薪,后院起火,看你还敢不敢娶我!
此少年正是鱼乐,她打探了两日,才知道俞家军在城外驻营,而俞池治军严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军营。
她想了好几个办法,都没能混进去,却意外的听到几个士兵议论,雪大路滑,不知送菜的还会不会来?若是不能来,恐怕他们就只能就着腌菜干吞白饭了。
于是她就在官道上等,也多亏了非鱼不怕冷的功力,不然她非得冻死在官道上。
“站住!什么人?”
一声厉喝,拉回了鱼乐的思绪,抬头看去,只见他们已经来到军营大门前。
简易的大门两旁,各插着两把军旗,旗子上大大的——俞字,迎风飘扬。
门口举着长枪的士兵,把老汉拦下来询问,有士兵过来检查板车。
鱼乐把头上戴的阿布的棉帽往下拉了拉,怯怯的让开地方。
“牛大爷,后面是谁?以前都是你一个人来,怎么今天还多带了一个?”
“哦,是这样的军爷。”牛老汉陪着笑脸解释,“这不是下雪了嘛,路上滑,我就让我孙子跟着推推车。阿布,快过来给军爷行礼!”
听到此话,鱼乐暗自庆幸老天爷这场雪下得真好。
接着唯唯诺诺的上前:“军……军爷好。”活脱脱一个农家少年的模样。
一个士兵围着她看了一圈,回到大门口:“好了,进去吧!天寒地冻的辛苦了。”
“谢谢军爷!不辛苦!军爷们在外打仗才辛苦。”
牛老汉弯腰道着谢,招呼着鱼乐推车进了大门,轻车熟路的向伙房走。
鱼乐边走边打量着军营四周,一个个帐篷搭得错落有致,严严稳稳。偶尔遇见一队巡逻的士兵,也是步伐一致,目不斜视。
俞混蛋管理的还不错!
她心里暗赞一声,接着撇了撇嘴,可惜人品太差!
到了伙房,有火头军指挥着牛老汉,把菜和肉,卸到一个帐篷搭的小仓库里。
“牛大爷!您今天这菜和肉,可是我们兄弟的及时雨啊!哈哈!”
几个火头军嘻嘻哈哈的帮着卸车。
“军爷们辛苦,可不能在吃食上再受委屈。”牛老汉也陪着笑脸往仓库里搬东西。
他不敢指挥鱼乐,毕竟人家不是自己的孙子,还救了孙子的命。
鱼乐搬着一小袋土豆,低着头,眼睛滴溜溜乱转。
人多力量大,平板车上的肉和菜很快就被搬完了。牛老汉收拾着车子,准备掉头回去。
“哎呦!”
突然一个士兵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很快就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你怎么了?”其他士兵赶紧去扶他,牛老汉也吓了一跳。
“是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