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一句话，又把李渊搞得有些糊涂了。
自己是螳螂。
还是黄雀。
那他要自己捕自己咯？
是这个意思吗？
那蝉又是谁呢？
李渊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很不够用。
平常很聪明的自己，今天怎么一次次的像个还没开窍的傻子似的呢？
他想了想。
实在还是想不通后，直接开口询问李平安。
“先生，晚生又愚钝了，不解此为何意，还请先生为晚生解惑，不然晚生怕这一出好戏被晚生演砸了。”
“晚生既是螳螂又是黄雀，不知晚生要捕的蝉是谁？”
李平安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突厥。”
而后。
他更进一步解释。
“突厥是蝉，也是黄雀，而你则是捕蝉的螳螂，同时还是黄雀，不过，和突厥这只黄雀不一样的是，你是雀中雀。”
雀中雀？
李渊有点听不懂。
他只知道曾经在酒楼吃食的时候，很久之前曾遇到过一家特殊的酒家，这家酒楼之中主打的是一种汤锅，叫做火锅，每人配一个碟子，但这个碟子里面还有一层碟子，俗称碟中碟。
现在想来。
雀中雀。
碟中碟。
对仗倒是异常的工整，就差一副横批了。
想着想着，李渊的思绪又飘到了曾经的那家酒楼，回味起了那酒楼之中火锅的美味。
李平安说完后，看了一眼李渊，居然看到他在砸吧嘴，顿时让他一愣一愣的。
自己说什么了，居然让李渊想到吃的了？
难不成这家伙还喜欢吃黄雀？
李渊回过神来。
有些尴尬的看了李平安一眼后，不好意思的又问道：
“先生，晚生愚钝，不懂先生所言的这雀中雀，又是作何解释？”
李平安也很有耐心。
喝了一口茶水后，这才继续解释：
“雀中雀，顾名思义，黄雀之后的黄雀是也。”
“你去投降突厥，你我都知道是假投降，但突厥不知道，在你看来，他们是你眼中的蝉，同样，在他们眼中，你也是他们的蝉。”
“你要让他们相信你是他们眼中的蝉，而后悄悄的躲在其身后，做一只黄雀。”
“突厥一定会怀疑你是假投降，一定会有各种试探，他们肯定会以为你是大隋推出来的一只饵，会以为大隋是你身后的主子，所以他们会自认为是你身后的黄雀，想要通过你，捕捉到他们眼中的另外一只大蝉——大隋。”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这场戏，既要让突厥相信，又要让突厥怀疑，至于其中的这个度要如何去把控，你也算是一个老狐狸了，就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李渊嗯了一声，重重点头。
这种事情，他很熟悉。
雀中雀。
碟中碟。
有意思！
李渊第一次觉得，当年在川南地区吃到的那家卖火锅的酒楼，老板一定是一个特别的人，等天下安定之后，有时间一定要再去那里看看，和酒楼老板好好聊一聊。
此刻。
他突然好奇那家酒楼的老板了。
能把蘸水碟子弄成碟中碟的老板，必定是个奇人，不仅用起来很方便，还蕴含深意。
越想，越对比，李渊的眼睛就越发的明亮。
两人谈话越发的神秘起来。
但这一幕，却看得世人一头雾水。
李渊倒是懂了。
但却难为天下普通百姓了。
什么雀中雀，哪怕李平安已经算是解释过了，但他们还是不明白，去问身边的一些读书人时，却见对方也正眉头紧皱呢，一看就一样是不知道的主。
“喂，吕秀才，你好歹读过书，给俺们解释解释这雀中雀到底是几个意思嘛？”
吕秀才满脸尴尬。
“这个......这个嘛......”
“圣贤书里没有读到过类似的智慧，或许在各家兵法之中有，等我读了兵法之后再给大家解释吧。”
说完。
吕秀才急忙找了个缝，趁机离开了这里，换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秀才不行就举人。
于是。
有人找到举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举人才子也纳闷了。
这个雀中雀，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想要用普通的语言解释出来，让这些目不识丁的百姓听明白，这可就为难他了。
还有百姓找到各地的父母官，找到衙门，询问当地的官吏。
于是。
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
很多地方。
明明看得很认真的秀才或者举人，甚至是一些地方官吏，在被百姓问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后，干脆都寻了个借口躲起来了。
......
另一边。
突厥残部。
某处隐秘的院子里。
古尔曼看着天空中的这一幕，此刻的他已经气得一张老脸通红一片了，真的是被气的。
“哼！”
“李渊！李平安！”
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人的名字。
当年的事情，他也是有所参与的，虽然没有全程亲历，但其中的一些环节，他都知道。
身旁。
有手下看到天空中的画面后，狐疑的看向古尔曼问道：
“首领，当年不是我们的人做错了一件事情，这才导致后来和李渊暗中的关系破裂的吗？”
古尔曼眉头紧皱，没有回答。
另一个老人却开口了：
“当年，李渊携带重宝来投靠我们突厥，一开始我们其实也不相信，但后来各方面调查后，这才确定李渊真的是来投靠我们，于是先王封他为斩隋大将军，负责在隋朝内部策应我们，作为我们攻入大隋时的内线。”
“为了帮助他快速得到大隋皇庭的信任和倚重，我们还和他演了一出戏呢。”
“在我们的帮助下，李渊这才有了足够的兵力和粮草南下勤政，为的就是帮我们得到大隋内部第一手的资料情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李渊带着数万大军，居然在南下的途中，不知何时竟然一夜之间转向西行，在所有势力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拿下了长安城，对我们的命令也置若罔闻，更不承认投降了我们突厥的事实，此人，实在可恶！”
老人说完。
古尔曼这才点点头，而后接话道：
“当年以为是我们那件事暴露了，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对方早就计划好的，当年的投降也是假的，我们都被骗了！”
“该死的李渊！”
院子里响起一片低骂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