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齐齐朝她所指之处望去,只见一身劲装的严章华高坐马头之上,身边围了不知多少女子,红着脸看向他,有大胆些的甚至将自己腰间的香包解下,丢向严章华的怀中。
男子丰神俊朗,如天人之姿,就连沈蔓也一时失神,正巧这时墨云进来说东西已经备好,沈蔓便着急忙慌的下去更衣了。
大庆尚武,高门贵女不仅皆要习礼、乐、射、御、书、数六术,且射御二术要求颇高,几与诗书并肩,是以沈蔓的骑射御马之术并不差,甚至算得上十分出挑。
因着严章华和沈蔓的加入,这场球赛的看头空前的好,就连沈葭的目光都忍不住被吸引了。
双方竞争十分激烈,在场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眼也不眨的死死盯住那颗满场飞窜的马球,最后一炷香即将燃尽,最后一球十分的关键。
终于就在香燃尽的最后一刻,沈蔓进球了,在场众人皆为沈蔓高超的球技而欢呼赞叹。
可也许正是因为沈蔓的进攻过于强势,胯下的良驹突然发狂,绕着满场狂奔,将欲上前制止的侍卫撞飞了数名。
众人还未来得及从沈蔓获胜的喜悦中走出来,就眼睁睁的看着沈蔓在发狂的烈马上摇摇欲坠,这要是摔了下来,只怕是性命不保!
疯马绕场半圈后,不知为何突然朝一旁与人说话的严章华冲去,眼见就要撞上,严章华从侍卫手中接过长枪一跃而起,枪尖直直的朝着马脖子刺去。
顿的一声,烈马应声倒地,而原本在马上危在旦夕的沈蔓却在众人的注视中,被严章华救下,此刻正面色发白,险些昏死过去。
原本热闹的马球会,不得不因为这场意外而被终止告停。
在众人的注视下,严章华抱着受到惊吓的沈蔓退到了休息处,还没来得及将人放下,便有一女子上前。
那女子生的貌美,狭长而乌黑柳眉,下面是一双含情水眸,盈盈望向你的眼波中柔情而婉转,小巧的琼鼻下是一张略翘的朱唇,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一直带着笑般,嘴角不笑便有一酒窝,只消看上一眼,便能叫人沉醉其中。
只是这女子看上去十分娇弱,好似风一吹便能将人吹倒一般,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没了血色,满脸担忧的看着严章华,又看了看他怀中的沈蔓,樱唇死死抿住,露出三分委屈,三分受伤来。
而严章华看到这位女子后,万年不变的神色也出现了一丝裂痕,连忙将人放下,走到那女子面前,关心的问到:“莹华,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虽说今日天气晴好,可还是注意些的好,仔细受凉。”
那被唤作莹华的女子,原本伤心的神色一扫而光,露出笑容来:“莹华无事,只是侯爷,方才那般危险,实在是叫莹华好生害怕。”
严章华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这不是无事?你莫要担心了,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说罢,也不等司莹华开口拒绝,就派人将人扶上了马车。
司莹华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放弃,进了马车回去了。
受了惊吓的沈蔓此刻已经恢复了不少,躺在临时搬来的软榻上向严章华道谢。
严章华说着不敢当,保护公主本就是分内之事,受不得五公主的谢字。
沈蔓又问方才那名叫莹华的女子是何人?
严章华回到:“方才那位姑娘姓司,闺名莹华,乃是江西当地一富商之女,于微臣有救命之恩,这姑娘家中父母皆因微臣,而被贼人所害,故而带回京城安置。”
一旁慢悠悠过来的沈葭正巧听见这句话,笑着说到:“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严小侯爷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严章华回头,看了看沈葭,又看了看沈蔓,像是在问这是何人一般。
沈葭眉梢微挑,嘴角含着一丝不悦,“严小侯爷前几日在玄武门还见过本宫一面,怎么今儿就不记得了?”
可严章华就是一副什么都记不得的模样,问到:“您是?”
见沈葭面色逐渐不悦,漪华开口到:“这位是咱们大庆的嫡公主,最是得陛下宠爱了,严侯爷识得五公主,怎么就不识得我们公主呢?”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这四公主最是睚眦必报嚣张跋扈的主,严小侯爷得罪了他,以后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谁说不是呢,可怜这严小侯爷刚刚立功回来,就得罪了这么一个人物,只怕前程堪忧啊!”
……
见众人议论严章华,且越说越离谱,沈蔓十分不悦,盯着漪华呵斥:“放肆,区区奴才也敢这般和严侯这样说话,四皇姐,你可得好好管管手底下的人。”
“哼!”沈葭冷笑一声,道:“五皇妹还是好好的管管自己吧,不要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手的人,今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还是好好想想回宫后,怎么向父皇还有贤妃娘娘交待吧!”
虽说大庆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没有什么大防,可一个有婚约的人被陌生男子抱在怀里,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免惹人非议,只怕这京中的桃色故事又要多出不少。
沈蔓一时哑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草草的对严章华道了句谢,便命人抬着自己回宫,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沈芊见沈蔓被抬走,问沈葭可否一道回宫,沈葭却说天色尚早,还想到处逛逛,今日就先不回宫了,晚上自会去镇国侯府歇息。
沈芊见此也不多言,带着随侍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一场好端端的马球会,就这样在一场闹剧中散场,可看客们却意犹未尽。
只是不知明日这京中的谈资,这几位谁的出场率会更高?
是球技高超的沈蔓,还是救人危难的少年侯爷,亦或是那身世悲惨的司莹华,当然也少不了当众让众人下不来台的沈葭了。
云林寺的后山,沈葭与严章华相对而坐,眼前是未能分出胜负的残局,二人打了个平手后,坐在此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