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大年夜发生的事情，新年过得尤其惨淡，连鞭炮声都少了许多。
尤其是宁王妃决定大办宁王丧事，更给这个新年增添了几分悲惨的气氛。
圣上也不好说什么，死者为大，他大手一挥，就允了宁王府在新年期间办白事。
初七这日，江越带着姜帆和姜黛，以及曾馨一道去了宁王府，为宁王送丧。
在门口接客的宁王妃勉强笑着迎了上来。
“你们来了。”
只见她没有平日飞扬跋扈的样子，整个人萎靡了许多，黑眼圈极重，似乎很久没有睡好了。
曾馨和她见面就吵，可看她的模样，也叹了口气，扶住她的手道。
“节哀。”
宁王妃抿着嘴，领着他们往后院去。
“进去吧，几乎人都到了。”
几人进了后府的暖阁，围坐在里面的竟然都是些老熟人。
江麟抬眼看了看他们，目光就直接锁定了姜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如同一条蛇一般。
姜帆错开一步，直接挡住了江麟的视线，冷笑道。
“三殿下，你倒是来得挺早，可是良心过不去了？”
江麟挑了挑眉。
“姜世子说的哪儿的话，若说良心过不去，也应当是宁王府对我感到抱歉。是不是？”
他看了眼宁王妃，笑道。
“毕竟我的皇子妃，可死在宁王手上呢，尤其是她死的方式还不怎么光彩。”
宁王妃脸色一白，踌躇了半天，不敢回答江麟的话，只能低着头安排江越等人坐下。
而此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江炎挑开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陆太师等人。
他好奇地看了看屋内的气氛，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笑着和姜帆搭话。
“我就是听见你来了，就想着出去接一接，竟和你错了开来，反而陪着陆太师等人来了。”
姜帆微微一笑。
“那真是不巧了，你来了，那陛下还会来吗？”
江炎对他是知无不言，便回答道。
“应当不会来了，我早上去御书房请的时候，父皇说了让我替他来送一送宁王。”
姜帆瞟了眼江麟，笑容不改。
“陛下还真是疼你。”
这话一说出来，江麟脸色就是一沉，加上陆太师来了，他又不好继续借着陆彩的事拿捏宁王府，就无趣地站起来，准备出去转一转。
“真是无聊的话题。”
可他的步还没迈开，姜帆就似笑非笑道。
“啊，殿下要出去的话，可别忘记了这可是宁王府，可不是你的皇子府哦。”
江麟当做没听见他的话，拂袖就要出门，可在门口却遇上了位少女，正是宁王妃的大女儿芸珠郡主。
她胆怯地行了礼，赶紧让在了一边。
屋内的宁王妃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勉强笑道。
“唐突了殿下，实在不好意思。”
江麟扫视了一圈，芸珠郡主不敢抬头看他，他冷笑了一声。
“怕我？”
芸珠郡主吓得双膝发软，她怎么会不怕？皇宫里从来没有秘密，这位阴冷俊秀的殿下究竟做了什么，她也知道一二。
那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她听到的时候几天几夜没睡着！
宁王妃连忙将她们推进了屋内，让她脱离了江麟的视线。
“殿下想去哪儿，需要我领路吗？”
江麟冷哼着收回了目光。
“不必，我回去了。”
看着这么娇嫩的少女，他实在有些手痒，可毕竟如今宁王大丧，若真的出手，说不定父皇也会收拾他，还不如回自己府内呢。
宁王妃松了口气，小心地送他离开。
而此时屋内的众人看着进来的芸珠郡主，气氛也有些松动了。
郡主和众人见过礼之后，曾馨含笑的唤了人到面前，仔细的问了几句话，又欣喜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还真是不错的丫头呢，现在多大了？”
芸珠郡主行了一礼，低声回答道。
“十六岁了。”
“呃。”
曾馨原本满脸的笑容便是一散。
“出了丧期岂不是要十九了？”
芸珠郡主眼圈一红，默默点了点头。
她是宁王府中最大的姑娘，下面的两个妹妹倒是不着急，可唯独她，等出了丧期怕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还真是可惜。”
曾馨怜悯的拍了拍她，抬头看向一直没有什么声响的陆太师。
“不过和太师家的陆武年纪差不多呢。”
陆太师猛然被点名，好悬将口中的茶水吐了出来。
“这个……这个……陆武还不懂事呢，且早着。”
宁王妃进门的时候恰好听见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陆武的确是个好选择，可看陆太师的样子，竟还有些瞧不起她们？
想到此，她倒是有些气了，将女儿拉回了自己身边。
“我家芸珠最是孝顺，守孝三年必定不会少了的，至于陆太师家的陆武……”
宁王妃轻蔑的笑了声，不屑的意思很是明显。
在场的众人都听出了她的含义。
陆太师脸色也有些不好了，陆武的确不怎么样，可现在是家中的独苗苗，就算宁王妃求着他，他也不会迎了这个破败郡主进门，便冷笑着别过了头。
“我家陆武当然配不得芸珠郡主，也从未这么想过。”
姜黛原本正低声和姜帆说笑，听着他们的话，不由抬起头有些惊讶。
宁王尸骨未寒，他们就讨论起了芸珠郡主的归宿？
姜帆手指微微点了点她的手背，示意她看看外面正在收拾的下人，低声道。
“宁王妃既然打算大办，便会扶棺回旧京的皇陵，再回来便是三年后，谁还记得住这曾经的宁王府呢。”
姜黛有些不忍心，低声道。
“芸珠郡主可惜了。”
“可惜？”
姜帆声音很轻，却带着狠辣。
“她自然是可惜的，但宁王不无辜，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哪件事顾虑过后果？最后人死茶凉自然是活该！”
姜黛知道宁王当初逼迫白音的事情，也收敛了几分同情。
“也是，这些都是咎由自取。”
姜帆微眯着眼睛，母亲……
她应当已经看见了吧？
宁王死了，这不过是个开端。
所有曾经参与在内的，都应该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