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帆的刻意催促下,回京的速度快了很多。
可就算他们日赶夜赶,带着的那唯一的活口也在城门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帆叹了口气。
陈德没能熬回京,枉费他废了半天劲才将他削成这样。
彭潮却以为他担心无法汇报便拍了胸脯让姜帆放心,转身去了亲卫营,眉飞色舞地讲了了一通那夜的激战。
幸好回来的一千人在他的日夜吹嘘下,已经从心底认同了这件事,才没有露馅。
圣上拿到奏章时候,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
“没有一个活口?还死了数百人?”
围剿一个山寨需要一对一的以命换命?
他们的战力这么强悍?
“还是有一个活口的。”
齐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圣上的表情,补充道。
“只是死在了城门外。”
圣上将奏章狠狠拍在了桌上,这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可近千双眼睛看着,这奏章也做不了假,姜帆的确是出手了,既然他和那群人没关系,其他都是小事。
他看了看低着头的齐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从边上抽出一张圣旨,丢给齐王。
“拿去吧,你要的圣旨。”
齐王接住了圣旨,打开悄悄瞄了一眼,心满意足地塞进怀里。
“多谢陛下。”
齐王府世子位置定下了,他心事已了,可以继续过清闲日子,以后王府的事情都可以丢给姜帆了。
姜帆成为齐王府世子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江沥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竟然没有去找曾馨,而是拿着一枚玉佩,出府进宫去了。
江麟得知江沥到访,并不怎么意外,直接让他进来。
“总算坐不住了?”
江沥捏紧拳头,咬牙道。
“难道你就能忍?殿下,你不也是被他坏了事吗?”
江麟沉默了一会,冷笑道。
“我怎么不能忍?对于我来说,他成了世子,只有好处,说明父皇彻底放弃过继他这个可能性了。”
“那殿下就这么放弃了?不打算报复他?”
江沥越说越急,脸都涨得通红。
江麟抬起眼,不知怎么想起姜黛那张绝世的脸,有些舍不得了。
“姜帆的确不该存在。”
只有他不在了,姜黛才有可能落在他手中。
他摆了摆手,让江沥俯身过来,细细地说了几句话。
江沥脸色一变,又缓缓的点了点头。
姜帆才踏进王府的大门,江沥就笑吟吟地拦住了他。
“大哥,世子这么大的喜事,你不打算请弟弟喝杯酒吗?”
姜帆冷漠地瞟了他一眼,戏谑地笑出声。
“怎么?今天突然不怕我了?”
平时江沥见他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今天这么主动的上来,他可不信没有猫腻。
江沥被他一盯,下意识的便就抖了抖,想要逃。
可想起他在江麟面前下的决心,他还是咬着牙坚持道。
“大哥,旨意既然已经下了,我也认了,所以想请大哥喝杯酒,一释前嫌,只是不晓得大哥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姜帆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他,猜不出他究竟想做什么,便没有出声。
江沥往前走了几步,壮起胆子揽住姜帆的肩膀。
“我已经和父王说了,他准了,大哥若是不去,岂不是让父王知道我们兄弟不和?”
提起江越,姜帆脸色这才松动了下,动了动肩膀,将他的手甩开。
“去哪儿喝?”
江沥大喜,连忙拽着他就要出门。
“我酒席已经定了,大哥你带着人去吃就好了。”
姜帆落后江沥几步,前后到了酒楼的厢房,只是没想到,厢房内江麟竟然也在。
姜帆挑了挑眉,直接越过江沥进了厢房,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你若是想请我喝酒,又何必假手他人?”
江麟咳嗽几声,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若是我开口,怕是你一定不会来。”
“怎么会。”
姜帆笑得越发欢快。
“我还想问一问殿下娇妻美妾,过得自在不自在呢。”
提起江麟的痛脚,江麟眼神一暗,却很快笑出声。
“我也想问一问,什么时候世子娶妻呢,或者说……你想要娶姜黛?”
姜黛二字一出,姜帆身上的气势便是一凝,才走到他身边的江沥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坐吧。”
江麟目光瞟了一眼远处燃烧的香炉,说得亲切。
“我们只是说笑罢了,谁不知道姜黛和你如同姐弟一般,你们两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四个字刺痛了姜帆的心。
他知道的,世人眼中他和姜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却的的确确被认作了姐弟。
姜黛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也是他迟迟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的原因之一。
“若是你只想说这个,那就请恕我不奉陪了。”
姜帆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江麟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的离开。
“母后打算同齐王谈姜黛的婚事。”
姜帆猛地回过头,眼神凌厉。
“皇后来谈?”
江麟笑得越发欢快,姜帆果然急了。
“谈她嫁给我当侧妃,可不是要母后去和齐王谈?”
“你!”
姜帆的话还没说出来,江麟已经截断他的话。
“我什么我?姜黛本来就到了年纪了,跟在你身边不明不白就是好事了吗?我给她侧妃的位置已经是极好的出路了。”
“或者说……”
江麟嘲讽道。
“你要迎娶她?你敢吗?”
姜帆剧烈地喘了几声,只觉得一股血气从五脏六腑冲了进来。
“哇!”
他狠狠地咳出一口血,脸色迅速地委顿下去。
江麟越发愉快,侧脸看了下江沥,摇摇头。
“若是你不动气,还能比江沥多撑一会。”
一直置身事外的江沥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下一瞬,他便两眼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姜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三殿下好狠的心,竟然以自身为饵,就是为了让我中毒?”
江麟弹了弹自己的衣摆,不慌不忙道。
“我有什么怕的,本来就是这样的身子,只是可惜了,姜世子这么好的武艺,竟然永远不能用了,实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