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姜帆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笑出了声。
“夫人，你难受过？江沥的年纪就比我小一岁半，我才失踪，你便迫不及待怀了他，怎么可能有时间难受。”
曾馨一窒，姜帆不过才十岁，怎么就如此清醒，竟然完全不受她的影响。
她的确没有很伤心，甚至出了月子之后还积极准备下一次的怀孕，才有了完美的棋子江沥。
“那我这么多年四处找你也是假的吗？”
姜帆不以为意地抬眼看了看四周。
“若是夫人真的因为失去我而伤心，这房间内就不会如此精心又奢靡了。”
他冷笑了一声，从口中说出的话，冰冷刺骨。
“我觉得，夫人就不必再装模作样，装成慈母的样子了吧，你不想我回来，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去找我？”
曾馨一巴掌拍向桌子，怒斥道。
“你就是这样和我说话？什么叫装模作样？！”
可就算她如此严厉的样子，却掩盖不了她眼中的慌乱。
姜帆不慌不忙地在她对面坐下，还未长成的身体竟也有了压迫力。
“我要求不高，我和姜黛两人在这府中需要生存的空间，需要借你的力。”
曾馨惊疑不定，姜帆这样子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姜帆一字一句，说的清楚。
“你若是不想着总是拿我们当做筏子，我便答应你，若是江越让我当世子，我便拒绝他，给你亲亲的江沥腾出位置。”
“你……你就不想要这个位置？”
曾馨不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权势，她喜欢，她的亲生儿子姜帆怎么可能不喜欢！
姜帆冷哼了一声。
“就说你要还是不要这个交易吧？”
曾馨狐疑地看了又看姜帆的脸色，试图从他少年的脸庞中看出漏洞来，可最后她只能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拒绝了世子这个位置，望星阁你住得了，这府中也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姜帆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她，便拉着姜黛直接走了。
曾馨看着来了又去，一句话未曾说出的姜黛，轻轻眯了眯眼。
她这个儿子，怕是为了这个少女，才会将他手中唯一的筹码拿出来交易吧。
他那个性子又怎么会怕自己为难，他是怕自己为难姜黛！
好！
很好！
有软肋就好！
“你为什么要放弃世子的位置？”
姜黛才被拉回春回院，便迫不及待地质问姜帆。
“现在你父王对你有愧疚才允诺了你这件事，若是你拒绝了此事，他一定不会再提，你以后的身份就尴尬了。”
她说得又急又快，世子的名号是姜帆唯一能够压制江沥的地方，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丢了出去。
“你又不愿意改回江姓，现在连世子的位置都没有，你难道不怕别人看你的眼神吗？”
姜帆示意她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下，声音低哑。
“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府内活下去。”
姜黛僵住了，在曾馨面前他说的话，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不……不可能吧？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怎么可能才找回你就起了杀意？”
她一遍遍回想着书中的情节，语气越发急切，似乎是说给他听，也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不会的，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想杀了你，你想多了。”
姜帆见她慌乱，拍了拍她的手，让她镇定下来。
“如果没有江沥，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江沥刚出现，我就知道了，这齐王府中并不需要两个孩子，尤其是我这样不可控的。”
他目光瞟着门外带着一群下人赶来的刘嬷嬷。
“你别怕，就算我死了，也会让你活下去。”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却让姜黛眼神巨震。
她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原本她只是将他当做书中的纸片人，可就在这一瞬间，他迅速地丰满起来。
他是……真的爱护自己，若不是因为她的存在，他今日便会如同书中一般大闹齐王府！
姜黛的鼻子酸了，带着鼻音轻声“嗯”了一声。
他们有彼此，又怕什么呢？
她目光逐渐坚定，顺着他目光的方向同样看向了门外。
刘嬷嬷被两人一盯，后背便升腾起一阵凉意，好不容易才定了定神，推门进来。
“帆公子在这里啊，刚刚去望星阁没找到您，王妃娘娘让我过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下人的，尤其是姜黛姑娘，她命我过来教一教姑娘礼仪，以后和她出门会客莫要出丑才对。”
姜帆皱了皱眉，想要斥退刘嬷嬷。
可姜黛却抢先主动笑道。
“那就有劳嬷嬷了，我什么都不懂，人也笨，刘嬷嬷不嫌弃才对。”
刘嬷嬷挺了挺胸膛，正准备讽刺几句她倒是有自知之明，可瞟到边上的姜帆，最后还是讨好道。
“姑娘这话折煞我了，都是些姑娘家必学的东西，不难，很快便能上手，帆公子，师傅们已经到了望星阁，你先去那边吧，见过了师傅，好继续安排明日的学习。”
姜黛推了推姜帆，让他快去，不必担心自己。
姜帆也清楚，曾馨既然愿意和他交易，定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为难她，便起身回望星阁了。
他才刚走，刘嬷嬷便忍不住讽刺道。
“姜黛姑娘真是好运，你母亲是个奴才，偷走了帆公子，竟让你成了凤凰，成了这齐王府的主子！”
姜黛可不是软弱的人，便笑吟吟地回嘴道。
“怎么？刘嬷嬷，你是羡慕吗？可就算你再羡慕，你这年纪也不太合适了吧？”
“你！”
刘嬷嬷奉了曾馨的命令是想要来拿捏一下姜黛的，可这也不是个软骨头啊，也是个又硬又臭的刺头！
姜黛拍了拍手，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你若是来教我的，本姑娘欢迎你，可若是你想要来挑刺的，本姑娘也不会怕你！我母亲是奴才，可我的身份却是齐王亲自认定的，你又能如何？”
刘嬷嬷气得几欲吐血，可姜黛的确有这样的底气，只能忍气吞声和她约定之后学习教养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