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老鼠的体型看来，大概有两百年的道行，作为民间五仙之一，老鼠是很容易成精的动物，被尊称为灰仙。
一般来说仙家成精后受一方香火，庇护一方百姓，这也是行善积德，死后进入阴间可投胎为人。
但如果仙家作恶，轻则被天雷劈得魂飞魄散，或者被人或鬼怪杀死，死后在地府受油锅之刑，连续九世为畜生道。
老鼠指了指洞穴深处，跑到前面带路。
洞穴很低，我只能弓着腰慢慢走，里面传来流水的声音，像是地下暗河，脚下的泥土有些泥泞，踩在上面能渗出泥水。
走了不到十几米，老鼠停下来指了指洞穴深处，前爪抱着脑袋面向我磕头。
这是灰仙的礼仪，行此大礼必有事相求，和人类的下跪差不多。
我对着老鼠抱拳，小声说道：“我尽力。”
老鼠退走，我用石片挖起油脂蜡烛往里走去，入眼处一条两米来长的白蛇蜷缩在一起，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尾巴处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这就是汉江白蛇了，按理说他今晚就要化蛟，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它最少有着五百年的道行，在鬼怪里也算不弱的存在。
白蛇抬起头吐了吐信子，没化蛟的它还不能开口说话，再加上是冷血动物，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蹲下身子指了指它身上的伤口，“你找我来给你疗伤？”
白蛇点点头，然后摊开身体，肚皮往上。
不管什么动物，肚皮都是最脆弱的部位，只有面对信任的伙伴才会这样做。
看到他肚皮的刹那，我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白皙的鳞甲下有一枚三角形的牙齿，刺破皮肤深入血肉，我这才注意到白蛇背部也有咬痕，刚才都忽视了。
拥有三角形的牙齿都是肉食动物，性格往往比较残忍，而且白蛇道行不低，究竟什么鬼怪把他伤成这样，要知道化蛟本就不易，在这个紧要关头受这么重的伤几乎必死无疑。
我拿着岐黄轻轻挑动牙齿，白蛇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看得出来异常疼痛，这个时候不能心软，我加大力道直接将牙齿挑了出来。
白蛇猛地蜷缩成一团，身上的鳞片发出卡卡的声音，伤口处流出黑色的血液，带着股腥臭味。
有毒，我一把抓起白蛇，受到刺激的他张嘴对我咬来，好在及时控制住。
我也吓了一跳，白蛇本身有毒，被他咬一口不死也得脱层皮，从伤口流出的血液看来毒性很烈，如果白蛇没有几百年的道行早都死了。
我靠近白蛇伤口嗅了嗅，因为混杂着血液加上潮湿的气味，很难判断是什么毒，转头对外面的老鼠喊道：“取蛇心草和鼠灵宝来。”
蛇心草生长条件苛刻，只有在柳仙居住的地方才有，能解大多数的毒素，特别对蛇毒有着天然的克制的作用，老一辈的采药人发现蛇心草往往会拜上一拜，如果能获得柳仙的允许，便可以摘走卖出天价。
鼠灵宝是灰仙死后体内的一根软骨，极为脆弱，但有白骨生肌的作用，每一代灰仙死后都会留给后辈，人类几乎无法得到。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老鼠半立着身体，拿着蛇心草和鼠灵宝走过来放在石头上，然后吱吱地叫着。
“没啥事了，你出去吧！”
我抓起蛇心草放进嘴里嚼起来，即便知道东西很苦，依旧咬紧牙根，这种感觉就像把苦瓜榨成汁，钻进嘴里的每个角落，挑战着味觉神经。
蛇心草必须混合唾液才能发挥最大作用，这也是我用嘴嚼的原因，嚼完后吐到手上，涂抹在白蛇的肚子上。
鼠灵宝的使用方法简单得多，我用止戈和岐黄将其碾碎粉末，混合着稀泥把白蛇包裹起来。
一般人看来稀泥很脏，但很少有人知道其价值，稀泥能起到隔绝细菌的作用，自然界的动物对大部分细菌有着天然的免疫作用，好比野猪受伤后喜欢在稀泥里滚上一圈，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长出新肉。
白蛇道行不低，稀泥自然奈何不得他，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我考虑的是白蛇马上化蛟，伤口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过来，这种状态下化蛟十死无生。
先不说那些人想夺他的气运，一旦化蛟失败，隐藏在暗处的鬼怪会立马将他分食，自然界的竞争法则从来没有失效，哪怕在人类身上也适用。
我坐在石头上看着白蛇说道：“伤口已经没事了，你最好过一段时间化蛟，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蛇化蛟有着时间限制，好比他们蜕皮，成长到某种境界不化蛟在想化蛟难度系数大大提升。
白蛇不能言语，眼里却有智慧的光芒，他对我摇摇头，示意化蛟之事不能再拖了。
“那你自己考虑，不过外面有不少人盯着你，他们想夺你的机缘，如果你化蛟失败，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我话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考虑。”
说完话我起身离开，钻出洞口后银尸在下面等着，对他打了个招呼直接跳了下去。
回去后胖子和其落等人吃着干粮，我离开的时间有点长，胖子说道：“撒个尿去这么长时间，你啥时候得的尿不尽？”
“尿你大爷，商量的怎么样了？”
其落说道：“我们打算兵分三路，胖子带几人和那些看热闹的混在一起，必要时稳住人心，黑爷和猞猁混在鬼怪之中，暗中提防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胖子接其落的话说道：“最后一队是你们，负责牵制那伙人，我和其落仔细商量了一下，苏婉儿和银尸隐藏在暗处，其他人由你带队。”
“我带队有些不妥，让其落带队吧。”
其落赶忙挥手，“不不不，你看要不这样，我的人由我负责，你和姜鸣一起咋样？”
这样我还能接受，最起码不用顾着其他人，图个省事。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其落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鬼僵大人说这东西可以帮白蛇化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