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未来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砚月殿下未来会遇到种种变故,”
大祭司顿了一下,有些大逆不道地说着,“而且,这本就是悉兰人自食恶果罢了,难道您也认为,有了救世主,就可以抹消悉兰人的罪孽吗?”
皇室与长老会势如水火,悉兰皇也知道所谓的救世主是一个被逆转为真实的谎言。
“你想如何做?”
“我在祭坛内,用祭司一脉相承的封印术法,藏起了一道空间漩涡,在那里,我们可以为砚月殿下留下足够的信物与力量,足够她真正成为救世主。”
悉兰皇与大祭司达成一致,大祭司为砚月留下了他的记忆,来解答她所有的疑问。
悉兰皇为她留下了真神之力,等待着她的到来。
最后,大祭司的记忆,停在了卡伦卡亚大举进攻悉兰皇城,悉兰皇融合八种元素成为神的那一天。
真神之力跨越时空,笼罩地球与卡伦卡亚,强悍的力量在一瞬间收割了所有叛军的性命,卡伦卡亚也被一道黑洞拖入了宇宙深处。
砚月看着满目疮痍,山河破碎的地球,鲜血染红了无边的土地,无数人的哀嚎传遍各个角落,这场战役,没有赢家!
。
与此同时,另一处空间的玄月,再次出现在祭司神殿的祭坛上,他见到了那位大祭司。
“玄月殿下,你终于来了,”苍茫清晰的声音好似跨过了万年的时光,落入了玄月的耳中,有着期许般的释然,“……浩劫再次降临世间,真神化解灾厄,人类历史仍会延续。”
玄月皱眉看着大祭司,或者说,只是一道即将溃散的灵魂虚影,因祭坛中的星月之力,才可以勉强维持。
不过,这里的星月之力稀疏散乱,不如他在之前感受到的那般具有压迫感。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样的未来,那么,你想告诉我什么?”面对残存的一道灵魂虚影,玄月不再掩饰什么,神色冰冷、睥睨众生,像是永远不会向这无趣的人世间投下一丝目光。
那道虚影短暂地沉默着,沿着祭坛上的印记缓缓走动,身后点点星芒融进玄月的身体里,玄月像是突然受到某种力量的重击,猝然单膝跪地,口中溢出血迹。
玄月刚想反抗这股力量,就听到那道虚影再次开口,带着明显的警告:“不要抗拒这些星芒的力量,对你并无害处,试着掌控它,引导它。”
祭坛内寥寥数颗星芒尽数融入玄月的身体,就像是曾经融入砚月身体里的星月之力那样。
而因为缺少星月之力的支撑,大祭司的身影明显有些涣散。
玄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明显不在意大祭司是否会彻底消失,平淡询问:“你的意图?”
大祭司看着始终冷静的玄月,内心赞叹,不愧是玄月殿下,可以足够敏锐地抓住最关键的一点。
“在未来,砚月会化解所有的灾祸,彻底消失在时间里。”
玄月凝眉,继续听着他说。
“陨刃可以斩断命运的束缚,但使用陨刃的那个人,需要献祭灵魂,并完全抹除自己的时间,也就是,彻底消失在历史中,所有的人都会忘记她,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
“而被陨刃选中的人,是砚月。”
玄月神色未变,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依旧平静开口,带着隐隐的讽刺:“这不正是应验了预言中所说的救世之责系于一身,砚月不正是被你们选中的那个人吗?”
砚月的第七感——全知全能,是被皇室用一种特殊元素制成的星源液强行开发出来的。
如果不是母亲以付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祝福庇佑,她恐怕早就因能量暴动死去了。
现在她的第八感——衍星之术,同样是在万年时间里,由祭坛中的星月之力一点点催发出来的。
哪来的救世之人啊,不过是一群伪君子为维持自己的骄傲,打着救世的幌子,强行制造出一个堪比造物主般的强者,并冠冕堂皇地教导她担起救世之责,来承担延续人类历史的重任罢了。
只不过,被选中的,是古悉兰皇族公主,那个本该享公主之尊,享有万千宠爱的小砚月。
只是,皇族的身份最后也成了她的枷锁,她被所有人推上了拯救世界的路。
多么可笑啊!
玄月心想,自她出生,所有人都在逼着她去死,如今的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不可避免的死亡结局,最后对死亡毫不在意。
没人想过她曾经只是一个孩子,万年后,也没人想过她只是一个年华正盛的女孩子,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一定会担起救世之责,连砚月自己也这么认为。
大祭司好似知道玄月的所思所想,沉沉叹息一声,继续道:“我曾与融合八种元素的悉兰皇联手为砚月的灵魂设下了一道护盾,这面护盾可以护住她的灵魂,星月之力便可以复活她。”
惊喜从天而降,玄月在短暂的欣喜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但使用陨刃也需要抹除她自己存在的痕迹,那个时候,我们还会记得她吗?”
“这就需要你来做选择了。”大祭司苍冷的语调再次传来,“陨刃斩断的不仅仅是命运,也是悉兰一族赋予她的命数。但只要世界上有一丝她存在过的痕迹,祭坛中以阵法凝聚出的星月之力就可以找到她的灵魂,并复活她。”
“我该怎么做?”玄月冷淡平静问道。
“预言师身死之时产生的光电离子盾牌不仅可以保护一个人,也可以保护一个人的灵魂。”大祭司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即使他说的,这对兄妹只能活下来一个。
玄月并不在意这一点,他突然有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想要砚月活着呢?我并不认为,你是因为亲自教养过她长大,而生出了恻隐之心。”
最接近神明的大祭司,这个称谓并不是简单说说而已,大祭司一生只忠于自己信奉的神明,从不会对任何人心生羁绊。
“……”果然,极为敏锐聪明的人很容易就找到逻辑上的漏洞,玄月比他的父亲更为理智冷静。
修养极好的大祭司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殿下的优秀,若他没有进入冰棺前往未来,他一定会是一位杰出的帝王。
大祭司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因为,命运格外关注她,而陨刃却可以抹去她存在的痕迹,我曾看到了一种未来,砚月彻底消失后,有一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宇宙能量直接摧毁了陨刃,溢出的能量波动使地球瞬间化为宇宙尘埃。”
“命运……”玄月面色冰寒,眼中陡然升起森寒怒意,“果真是所谓的命运作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