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拿着鱼,想了想,还是去了无问小院。毕竟,也就那里能开小灶,这是学校给予优等生的特殊待遇,也是对其他同学的一种激励。
妖舟快到无问小院时,竟看着阿舟的身影在小院门口一晃而过,那动作快的,堪比草上飞。
妖舟心中纳闷,却也没想多,甚至误以为,阿舟是来找自己的。毕竟,她这几天总在无问小院里晃悠着。
她走进院子,站了一会儿,给自己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果断伸手,敲了敲乌羽白的窗,问:“晚上还吃鱼不?”
乌羽白没回应。
妖舟自己打开窗,探头一看,忍不住就是一阵狂笑。
原来,乌羽白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乌羽白的左边颊上,有一个十分清晰的巴掌印。且,他的上嘴唇,不但浮肿、且被牙齿咬出的伤口已经结出了一条小血痂。再瞧乌羽白的眼神,明显有些无奈和委屈啊。
哈哈哈……
如此凄惨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呐!
妖舟笑得直不起腰,心中那点儿忌惮和不悦,也随之消散。然,就在她笑得前仰后合时,却看见窗台上摆放着一只小荷包。
妖舟一把抓起荷包,好奇地问:“谁送的?!”
乌羽白的视线落在了妖舟的荷包上,异口同声地问:“谁送的?!”同时,伸出手,取下了妖舟的荷包,拿在手里看了看。
妖舟手中的荷包,看做工,着实拿不出手,但至少还算工整。当然,最令妖舟惊讶的是,这荷包的布料和用线,和阿舟送给自己的荷包,简直一模一样。最大的不同是:阿舟送她的荷包,十分粗糙,不忍直视。乌羽白窗台上的这只,只有五分粗糙。对比之下,堪称绝对的精致啊。
妖舟酸了。同时,她也想到一件事,令心头掀起巨大震荡:她和阿舟两个人,有着莫名其妙却又真实存在的联系,彼此感官都能同步,那么……喜好是否也同步?那么,到底是谁在影响着谁?是谁……喜欢上了乌羽白?!
妖舟看向乌羽白,心头滑过迷茫和不安。这种感觉,就像知道,自己的喜好被造假了一样。更像,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了什么,而变得不知所措。
乌羽白将荷包随手扔到桌子上,显然也看明白这极丑的荷包源于谁的女红。
妖舟收敛情绪,摇着荷包问:“这是叶泛舟送你的?”
乌羽白回道:“她说这是她做的第二只荷包,比第一只做得好。”
“嘶……”妖舟酸得牙倒了。
乌羽白笑着,一语双关地说道:“看来,她对你倒是非同一般。”
妖舟捡起自己的荷包系在了腰上,说:“第一次做的荷包,总是珍贵的。”扭身要走。
乌羽白叫住妖舟:“先生。”
妖舟回头,看向乌羽白。
乌羽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带,说:“学生这里,也缺一个荷包。”
妖舟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荷包扔给乌羽白,说:“系好了。”
乌羽白伸手接住荷包,说:“这荷包太过贵重,还请先生帮学生还回去,另绣一只送来。”丢回荷包,关上窗,“先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妖舟攥着阿舟亲手缝制的第二个荷包,恨得直咬牙。让她送?!她怎么送回去?送回去怎么说?!狗日的小白鸦!
妖舟气哄哄地离开,乌羽白却在屋里笑了起来。
妖舟以为,荷包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不曾想,没过两天,有关荷包的传闻就变得铺天盖地,不堪入耳。
刚开始,大家还在偷偷地窃窃私语,说阿舟不知廉耻、勾引先生。当天晚上,阿舟的被子被剪碎了,褥子被泼了凉水,就连鞋子里都被塞进去了死老鼠。
阿舟默默忍受了一切,并没有对外声张。不曾想,转天,这件事就变成了暴力升级和书院霸凌。恶人欺辱别人,果然只是一步试探而已。
段明珠带人将阿舟堵在了茅厕里,拿着剪刀在她面前示威。
段明珠轻轻拉起阿舟的一缕头发,说:“昨晚的死老鼠,像不像你呀?送人荷包,放没放头发啊?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白头偕老吗?哦,我忘了,你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呢。若非先生帮你,你有什么资格进我们书院?你还敢勾搭先生,简直不要脸至极!叶泛舟,你简直就是我们一年新生的耻辱啊!今天,我就好好儿帮帮你,看你还敢不敢去找先生告状?!”咔嚓一剪刀下去,直接剪断了阿舟的一缕长发。
阿舟心惊胆战,拼命后退了。
段明珠给两个帮手使了个眼神,二人便上前,分别扯住阿舟的一只胳膊。
阿舟挣扎着,说:“不不,我没勾引先生,我也不用你帮忙,不用……”
段明珠呵呵一笑,又剪掉了阿舟的一缕头发,随手扔在地上,说:“不帮你怎么行?你这么下贱,专会迷惑先生,不帮你,你又怎会知道自己卑贱至极?!”突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阿舟的下巴,“你别乱动啊,否则剪到你的脸,可就怨不得我了。”
阿舟奋起挣扎,这三位娇滴滴的小姐,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阿舟一头磕到了段明珠的鼻子上,将她磕得鲜血直流。
两名帮手松开了阿舟,喊着“明珠”,立刻去搀扶段明珠。
阿舟被吓到,想要逃跑,偷偷向门口移去。
段明珠立刻喊道:“抓住她!”自己率先动手,扯住了阿舟的衣领。两名帮手立刻上前,按住了阿舟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了粗糙的墙面上。这一招,还时候妖舟教给学生们的。结果,却被用在了阿舟身上。
段明珠一直娇养,从未被伤过,更何况还磕得直流鼻血,心中这口气如何能咽下?更何况,在她心中,楚先生惊才绝艳,竟被这样一个粗鲁的乡下女子勾引,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不能容忍,再也不能容忍!
进入书院后,没有家中恶奴帮她,那她就自己来!
段明珠抓起阿舟的长发,再也顾不得分寸,使劲儿剪了下去!一头不算柔顺的长发,瞬间变成了贴着后脖子的短发,就这,还参差不齐、活牙漏齿,如同被野兽撕咬过一般。
因心中怀恨,段明珠下剪子没有轻重,将阿舟的后脖子戳得鲜血淋漓。
阿舟的惨叫,被堵在了手帕中,呜呜咽咽、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