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天灰蒙蒙的,有风裹挟着几滴雨漏下来。若是不幸被淋在身上,那凉意仿佛钻进了魂里,逼得人直打寒颤。
七里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圣峰基地门口排队了。
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里去,只得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队伍前头停了,接着传来年轻女孩的呜咽声,再接着就没有声音了。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却没有谁站出来。
七里一时有些疑惑,不知道前面的队伍发生了什么事。
后面的大娘轻推了七里一把,小声提醒:“他们糟蹋年轻姑娘,丫头你把自己弄脏一点,别被看上了。”
大娘边说边从脚边挖了一块泥,撒上自制的臭粉和匀了胡乱抹在脸上、衣服上。
看到七里还在发愣,大娘把自己涂剩的泥巴也给七里抹上。
“谢谢您。”七里不太习惯和人身体接触,但她知道大娘没有恶意,所以礼貌地笑了一下,表示友好。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待会儿你可千万别跟那些人笑,这世道越好看越遭罪。”大娘被七里沾着泥巴的笑容晃花了眼,心上却结结实实的疼了一下。
末世是容不下好看的花儿开的。
被大娘的紧张情绪传染到,七里赶紧收敛笑容。下意识的,她的身体离大娘近了一些。
大娘嘴角也弯了一下。一老一小在此时达成了某种微妙的默契。
队伍缓慢向前移动,七里透过人群看到基地大门的中央摆着一个移动高台。
高台中央坐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男人的一只手在坐他大腿上的浓妆美女裙底不停摸索,眼睛却不忘瞟向跪坐在地上给他捶腿的清丽美女胸口。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也压不住猥琐油腻。
七里皱眉,忽然不想排这个队了。但又怕自己从人群中走出来太过突兀。只好按兵不动。
进基地需要缴纳物资,她没有物资,肯定会被驱逐。也就是多等一会儿的事。
轮到七里了。
“交出物资!”守卫凶神恶煞。
“我没有。”怯懦的声音惹恼了守卫。
七里穿的是运动裤和冲锋衣,衣服不合身,肥大臃肿显得她像个矮冬瓜。她的头发也乱糟糟的,那挂满发臭的半干泥巴的脸更是让检查的守卫直犯恶心来不及凑近细看。
“滚!”胖守卫不耐烦地一脚踢在七里肚子上,接着向人群呵斥,“后面的没有物资的不要再过来,圣峰基地不养闲人!”
七里被胖守卫踢的直接跌到身后的水洼里,背部的猫包帮她卸了一些力,但腹部传来的疼痛依然让她本能的身子蜷缩、在泥水里挣扎。
队伍依旧沉默,好似看不见七里。
排在七里身后的大娘看了她一眼,快速地转过头,乖顺地掏出珍藏的一小包食盐递给守卫,然后匆忙进了基地。
有一条脆弱的线,悄悄地断了。
痛劲缓和了一些,七里从水洼里站起来,身形趔趄,想要转身离开。
她打不过胖守卫只能吃哑巴亏。
“别想走!”一声娇喝,澄澈的水从浓妆美女手心喷涌而出,向七里泼过来。
七里来不及反应,就这么结结实实的被浇了个透心凉。
没有泥巴的阻隔,她原本的容貌显现出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或许是那张脸太过美好,连臃肿的泥巴衣服也变得像定制。
人群中有人为这反转发出惊呼,紧接着是惋惜,然后又归于沉默。
浓妆美人被美男掀翻,滚落在地上。她眼底却满是欣喜和解脱:终于有人接替她来伺候这个死变态了!
“你,做我女人!”美男跳下高台径直奔向七里,语气不容置疑。
“我拒绝。”七里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小腿也因为寒冷而打颤,她实在不习惯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
“生不如死和做我吴樾的女人,选一个。”吴樾欺身而来。
“死。”七里被骇的慌忙后退,嘴巴却瞬间做了选择。
“小美人儿,我们玩个游戏。我数十个数,你随便逃,挨得下我三枪,我就放你走。你要是受不住可以随时反悔,我是医生,活儿很好~”
或许是想表现绅士风度征服美人,吴樾邪魅一笑,故作潇洒的掏出腰间手枪,表演快速上膛。
这恃强凌弱强取豪夺的行为让七里怎么都起不了好感。只觉得,这男人很恶心。
“我玩。”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七里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
她潜意识觉得自己从前没有什么贞操观念,但这不妨碍她捍卫自己的尊严不受侵犯。
被如此看待,她很愤怒。这愤怒压住了她对死亡的恐惧。
“1——砰!”
第一枚子弹打在七里腿上。
“2——砰!”
第二枚子弹打在七里小腹。
“3——砰”
第三枚子弹打在七里肺部。
三枚子弹尽数打出,七里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就直挺挺的倒在泥地上。
“啊——!”凄厉的嚎叫声后知后觉地响彻整个基地。
在七里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吴樾适时丢来一个使人头脑清醒的治愈术。
吴樾在末世前是妇科医生,因为非法行医和拍摄、售卖妇科手术视频被举报入狱。
末世之后吴樾觉醒光系和治愈系双异能,带领一众罪犯杀死监狱长和警员,创立了圣峰基地。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对女性有扭曲的执念的前妇科医生吴樾,比女性更了解女性的生理构造,尤其擅长让人痛苦。
明明承受的疼痛已经过了临界点,却死不了,越是疼痛越是清醒。
七里快疯了。
她死死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求饶。
吴樾视角里。
蜷缩在泥地上的美丽脸蛋因为痛苦而扭曲,温热的血在污水里晕染。少女的伤口露出森白的骨和鲜红的血。
因为离得近,有几滴血沫子包着腿骨碎屑溅到吴樾嘴角上。
“多么使人愉悦的画面。”吴樾伸出舌头,把碎肉吞咽进肚子,小腹一阵火热,他为自己能和美人肉体亲密接触而疯狂,“你是我的缪斯!”
少女的身体因痛楚产生的每一寸微弱起伏,都是诗意、都是艺术。
如果美人不穿衣服,那就是更高级的艺术品。
吴樾这么想,便行动了。
在圣峰基地,他是王,谁也阻止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