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领着王大爷，卑微微地在前引路。刚被打了一顿，多多少少还是收敛了些。
柳石见眼前柳少爷又是这般狼狈，也是会心一领，主动走上前引去，顺着袖袋拿出了细盐，略带慌张道：“小公子，这是从何而来？官府若知道这物从柳家而来，恐怕是难辞其咎啊。”
柳生见柳石如此作态也不以为意，示意了一眼他身旁的王大爷道：“这不是有这位老爷子嘛。别急，别急。”
柳石听言也不再劝解，看了一旁的王大爷会意了些许颔首道：“全凭公子安排。”
王大爷意识到自个又被这柳小子往沟子里带，心中的无名火又开始作祟，手上的烟斗也是开始蓄力了。
柳生“嗅”到了到身旁突然飘来的危险气息，也是连忙拉着柳石来到炊火边：“石大哥，这个玩意你觉得如何？”
石大哥道：“公子，您是指其味还是？”
“当然是其味了呀，若非是啥？怕被朝廷逮到嘛。我爹是朝廷吏部尚书，叔父乃是朝廷开国大将，不惧。”柳生有点得意的含笑回道。
柳石看了眼前方的柳生那背影，略显无奈摇了摇头：“公子既已三省便好。”
柳生看了眼前的烤猪，便掏出袖中防刀，随意割下一块猪腿子，朝王老头，边走边说道：“王大爷，这可美着嘞，前几日的鸡崽都无这般呢。”
王大爷听闻，刚想要爆发出的火气，随之扬起的烟斗子却又顿了顿。看着眼前自家猪崽那嫩美流油的蹄子，又闻到那飘出来的缕缕阵香，泪水顺着咽喉咽了下去。
柳生见此，呵呵一乐：“王大爷，如何？小子我可是打算带着您老一起发家致富呢。"说罢，又晃了晃手中的肉食，递到王大爷面前。
王大爷握着烟斗的手微微一顿，还是把烟斗往腰间一插，接过：“小子，我老头是要快入土的，柳家现今可是帝皇眼前的红人，可别犯事，把柳家带入‘渊海’，朝廷可有不少人就惦记着柳家现今地位。”
“所以这不把您老拉下水么，而且要是能靠这事入都，对您老来说，似乎也不错。”柳生听到眼前老头略带关心的话语，笑着回应道。
说罢，柳石也很是自觉地领着两位来到炊火前，席地而坐。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这种无权无位之人该考虑的。
王大爷也习惯了这小子对皇权视若无睹的作态，拿着自家的猪蹄子啃着，心里还在盘算着柳生说的那些言语。
柳生也不着急王老头的回应，与柳石很是自然大口地啃着面前猪蹄。
王大爷见柳石已经被此“贼人”带坏，也是无语了。
————————
前些年，战事吃紧，国库供给不良。路边的乞儿也是越来越多，之后又是渐渐饿死，死前甚至嘴中还留着已经无力啃食的树皮子，最后又是食人。乞儿互相警惕着，不敢随群，却又是彼此露出一副嗜血。
战场边境，可以食敌，但是，路边的乞儿又该如何，饿殍遍野。这种情况下，使整个清国都是人心惶惶的。
柳石经历过，感受过，承受过，却连在心中升起的反抗都没有。是他不想反抗么？也许吧，又或者是已经无力反抗呢。
这种环境下，让刚开始来柳府的柳石对食物有一种天然的神圣感，...没多久，这种神圣感被某些人给打碎了。
——————
柳生见眼前的“甜点”已经所剩无几，对二人说道：“二位慢用，我净手咱就回府。”柳石抬头望了望天色，也是配合道：“嗯，是该回去了，晚些又得看着小公子挨板子了。”
柳生给了柳石一个眼神，柳石会意，便去河边净手。
柳生走后，柳石看着啃完猪头骨的王大爷，此时的王老头确是盯着眼前的一片猪骨头，又擦了擦嘴角的油脂，站起身想往柳生的方向去。
柳石见此赶忙拉着王大爷的衣角道：“王大爷，您这也尝了，就不必揪着我家公子的不是了。”说罢，又掏出一锭银子，往王大爷怀里塞去。、
王大爷看了白花花的银子往怀里钻，顺势接过，露出满口黄牙笑着回道：“也只想过去净手，你这小子确是挺上道啊。”
柳石顿哦那个时脑壳发懵，心脏都停滞了，但手中的银两却已经被王大爷收入囊中了，脸上的肉疼之色难以言表。
“柳石啊，老头子很看好你，可比那该死的柳生懂事啊。”王大爷拍了拍柳石的肩头，含笑往柳生的方向走去，留下缓过神来的柳石收拾被三人啃食的“惨剧”。
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猪俨然成了柳生与王大爷刚开始合伙的开始。
来到柳生旁边，与其同净手的王大爷，清洗着手与嘴角的油脂，对身旁的柳生试探道：“打算如何下手?"
柳生揉搓着纤细的手，随后用手挽起清水往脸上轻拂回道：“您老只是年事已高，又非入土。清国虽已平定乱事，但战事与战乱谁又说得准呢。若是敌国将近，守城说不定又会想起一位叫王守的守城大将。”
王大爷面露思索：“柳小子，你到底是如何打算？如今清国的战马与粮草已然充裕，国泰民安对现今的清国已是不可多得了。”
柳生无了玩笑样，压低了嗓音有些沉闷道：“还不够，还不够，若是不能再开一条其他路。柳家得亡，柳家的功已经要盖过龙椅上的那位，你难道就不想进都看你的学子么？”
王大爷听到眼中柳生这话，瞳孔也是微微收缩。如今国事形势，令人捉摸不透，但，正如柳生而言，功高盖主的将臣后半生必然赐死或逐流。毕竟最典型的模板就是他自己了。
谁能想到，前半生风光无限的学府师臣，后又开堂授课的少师，被逼迫到不得已调入到守国大将之中，去做第一批送死鬼。
教过太多学子，因而被朝廷惦记着。一个人知道太多，思考太多，而言总归是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