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她便发现自己又同七皇子喻瑾言互换了灵魂。
桑年知道喻瑾言素日里藏拙,实际可不是病秧子,自然不担心她的躯体会发生什么,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晕厥过去的厢房附近,正好看见从后窗跳进湖中的谢斯炀。
她赶不及阻拦,只能也跳入湖中,引着谢斯炀,顺着水路游进了太尉府的泡汤池子里。
待到两人各自换过干爽的衣裳,从汤池子回厢房后,风乐县主和桑月那边才闹腾起来,正好错开了时间。
喻瑾言的护卫适时上前。
“啪!啪!”
只听掌声清脆,桑月那原本已被风乐县主掌掴出红印的脸颊,越发雪上加霜,肿成了猪头。
“小女不信!”
桑月捂着面颊,索性破罐子破摔,“若真的是在下棋,怎么可能一头湿漉,分明是你和我长姐私通,听闻有人过来,你就跳入水中,又拉着七殿下给你作伪证!”
“照你这么说,合该我一人湿了头发才对。”
谢斯炀不紧不慢,“你可看清楚了,七殿下的头发,也是湿的!”
“现下虽是初秋,可暑气仍重,在下与七殿下借了太尉府的冷汤池子泡了泡,去了暑气才回房对弈。”
“桑三小姐如若不信,大可让看管汤池子的下人来禀报,是不是如此。”
不用喻瑾言和谢斯炀多说,太尉夫人一个眼神,那看管汤池的小厮很快便被带了过来。
“夫人,七殿下和谢家公子,的确是从冷汤池子里泡完出来的,小的可以作证。”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溜了进去。
但是,人肯定是从里头出来的,什么时辰进去,不重要。
“那,那桑年呢?”
眼看再污蔑不了谢斯炀,桑月的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桑年一直不出现,不就是因为东窗事发,她面上无光才跑了吗!”
“你是在找我么?”
桑月话音未落,桑年左手扛着鱼竿,右手提着几尾鱼,施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喜好钓鱼的人都知道,钓鱼乃雅趣,求的是一个耐心。
桑年的样子,哪里像是和这龌龊事有关系的模样,那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没一个时辰可钓不来。
“我在湖边钓着鱼,听闻众人休息的厢房出了些事,才过来看看,没想到,被编排的人竟是我。”
桑年不着痕迹看了眼喻瑾言和谢斯炀,这才将目光,放在了桑月面上,“桑月,谁给你的胆子,编排了桑季,后又来编排我?”
“今日家丑外扬,我身为桑家嫡长女无话可说,既然桑月冒犯了七殿下,还请七殿下处置桑月,无论是杀是剐,我桑府上下绝无怨言。”
“喻瑾言”的眉心,微微一动。
真正的喻瑾言,把处置桑月的权力,交回了她桑年手里。
如今她占据着喻瑾言的躯壳,所作所言,便是七皇子的所作所言。
她可以借着皇子的尊贵身份,亲自下令惩处桑月。
“桑月肆意污蔑重臣子女,以西潭国律法,该打五十大板,且用针将嘴缝上。”
听七皇子所言,在场众人齐齐面色一震。
这位平日低调病弱的七皇子殿下,看来也不好惹啊!
“不!”
一听自己的嘴要被缝上,桑月满脸惊恐,哭喊道,“七殿下,你不能这么做!”
“我,我母亲出自丞相府,我外祖父,乃是西潭国丞相!你这般对待丞相的外孙女,就不怕寒了重臣之心吗!”
提到莫丞相,桑月仿佛有了底气,“小女今日固然有错,可错也只错在看岔了人,并非故意污蔑。”
“如果七殿下只因小女看错人,就赐下这般重的刑罚,传扬出去,只会落得七殿下残暴无良的名声,七殿下当真执意如此?!”
桑年顿了顿。
这件事没有证据,谢斯炀和她也已经摘得干干净净。
桑月若是咬死了看走眼,的确不好重罚。
而且,喻瑾言身为七皇子,韬光养晦藏拙多年,对外一直是病弱皇子的模样,不曾做过半分动怒出头之事。
如今她占着他的躯体发号施令,今日刑罚若传出去了,多少会引人猜测。
“既如此,打十个巴掌算了。”
喻瑾言轻描淡写,“也算是让桑三小姐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十个巴掌,自是比五十大板和缝嘴巴要好得多。
桑月也不敢再讨价还价,硬生生的受了,一时间,那张脸上青红交错,好不精彩。
“今日之事涉及内宅,本皇子一介男子,不好插手。”
喻瑾言拂袖转身,“太尉夫人还请继续处理,本皇子便不沾晦气了,回去罢。”
太尉夫人和众人忙行礼,“七殿下慢走。”
三人不慌不忙出了太尉府,直到喻瑾言将坐上马车,谢斯炀才低声道,“今日之事,多谢七殿下相帮。在下还有要事,且送到这,请殿下谅解。”
他和七皇子并无私交,今日被算计的,乃是他与桑家大小姐,也与七皇子没半分关系。
可七皇子亲力亲为,又是水中引他到太尉府的冷汤池,又是替他做不在场证明。
这番举止定不是为他,那只能是为了桑家大小姐。
他今日得以脱困,承的是桑年的情,还得去感谢一番。
“嗯。”
马车中的“喻瑾言”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并不打算解释,“去吧。”
说着双眼一阖,靠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起来。
见谢斯炀匆匆离去,喻恪卿立时一脸八卦的上了喻瑾言的马车。
“醒醒,你怎么刚上马车就要睡觉啊,七殿下,这可不像你。”
喻恪卿推了推闭眼不动的喻瑾言,见对方缓缓睁眼,方才笑道,“快说说,今日是怎么个事啊?”
“……”
喻瑾言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确定两人又换了回来,才开口,“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啊?喻瑾言,咱两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你对我遮遮掩掩。”
喻恪卿以扇捂口,窃窃偷笑,“我在那塌上睡得迷糊,就听你偷偷摸摸带了个男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