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久别重逢的都城,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回到故土。想到临走时父王的叮嘱,她定了定神道:“走,我们回罗布林卡”
我转头看她,不明所以。
她笑着解释道:“回王宫,父王还在等我”
我点头道:“嗯”
到了宫门口,玲珑把贴身佩戴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宫门守卫,两个守卫眼神交替半晌,其中一个守卫才用吐火罗语道:“请二位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一声”
玲珑点头应下,转头同我解释道:“他进去通报了,很快我就能见到父王了”她多年的期盼在这一刻终于要来到了。
光影交错间,一个侍卫从宫门口走出来,毕恭毕敬地对玲珑行了个礼。不知用楼兰话说了什么,估计是欢迎回来之类的,说罢便示意我们跟着他。
玲珑见状赶紧拉着我的手介绍道:“父王她叫郑钰,于我有救命之恩,是我要带她同我回来的”
听到我有恩于自己的女儿,老国王的脸色才稍缓,正色道:“既然如此,本王在此谢过姑娘,往后你便住在王宫,进出自由,你可愿意”
我微微欠身行礼道:“小女子愿意,谢王上”
玲珑大喜,拉住我的手转头对老国王笑道:“多谢父王”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我与玲珑坐在城楼上,仰望着楼兰的夜空。
玲珑拿起手中杯盏抿了一口葡萄酒突然叹道:“不知兄长在长安过的如何”她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思念。除了父王,这世上只有兄长对她最好,先前本打算让她到长安做质子,是兄长执意保住了她,匈奴王庭得知楼兰送质子到汉,竟想出兵攻打楼兰,父王不得已才把自己送给匈奴,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命运的魔爪。
当初与霍将军凯旋长安时,我听闻楼兰王子触犯西汉法制,已被处以宫刑,如今怕是今后再无子嗣,而楼兰王从古到今都是世袭制,大臣们哪会拥立一个不能生育的废人当王?
这件事估计楼兰王已经知晓,不然也不会对我敌意如此之大。
此时,伺候在国王身边的一个宫女急匆匆朝我们这边赶过来,待走近了些她气喘吁吁道:“公…公主,王上他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他有话跟你说”
闻言,玲珑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厉色道:“快带我去!”
我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但是从她们的神情看出来大抵是出事了。
我跟着玲珑和侍女小跑至老国王寝宫,宫门外跪着楼兰一众大臣。玲珑大步走进寝宫,我没跟进去,在门外等她。
她哽咽着走近床榻喊了声:“父王”
老国王颤颤巍巍伸出手紧握住玲珑的手,担忧道:“如今耆儿在长安回不来,就算回来了也于事无补,如今能主持大局的就剩下你了,女儿你可愿帮父王这个忙?”
她眼含热泪抽泣道:“女…女儿愿意”
“好,如今楼兰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汉帝攻占了河西,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楼兰。现下我已是有心无力,楼兰的百姓只能倚靠你了”说罢,便撒手人寰。
此刻,她已是泣不成声。半晌,她才重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走了出来。
我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赶紧上前扶她。她定了定神,扬声道:“即日起,我便是楼兰君主,尔等可有异议?”
大臣们跪在地上面面相觑,最终对玲珑行了跪拜礼。
送走了各位大臣,玲珑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我拂上她的肩低声安慰道:“没关系,要哭便哭罢,哭完了一切都会变好的,今后我会帮你,你放心”
如今汉匈双方暂时脱离了接触。匈奴躲到漠北延口残喘。楼兰是玉门关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商旅沿途缺水,风沙大,很容易被匈奴入侵。所以,来来往往的车队,都愿意在楼兰停留补给。因此,楼兰成为西域重要的交通枢纽,肩负着“运水运粮,送迎汉使”的重任。如此重要的关塞要地,汉武帝定会觊觎。而且楼兰之前“墙头草”举措,已经让汉武帝有了除之而后快的心,想来楼兰与大汉必有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