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幸来山豪横啊，出手便是这样的手笔，只是……
霖牙与申吴相视一眼。
捣儿这趟悄然出来，却不知道那褚厌仙君是如何知晓的，甚至还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助她，替她掩盖过去。
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安然无声地将捣儿带回妙济宫，入宫第一眼见到的人，却是褚厌仙君。
“多谢。”
褚厌摆了摆手，“仙子看来不太好，还是先请药王看看吧。”
夜色深沉，温暖的灯光下，陈旧的小榻上，捣儿一头汗水，双眼紧闭，似是陷入梦魇。
突然腕上的劫铃动了下，缠绕的红绳也随之扭动，下一瞬，捣儿睁眼，却看到小榻上躺着的自己。
这是……又神魂离体了？
想到这，捣儿转头看向九霄，见他安然躺着，这才相信自己是回来了。
那祀夷神君要教她遣仙卷用法就好好教嘛，干嘛这么简单粗暴，害得她到现在，连神魂都还晕乎乎的。
前半段的结印教学还好说，可后半段……那什么鬼啊！
捣儿甩了甩头，先暂时将这件事抛一边，看清楚眼下情形。
她这次神魂离体，与之前被九霄入梦后强制让她神魂离体有些不同。
之前是神魂离体出现在九霄身侧，这
次却并未过去。
难道是以为她与九霄本就在同一寝殿，相距不远的缘故？还是说，是以为九霄仙力与神魂，都已经邻近消弭的状态，所以没法控制……
不不不，一定是因为前者！
捣儿压下自己的胡思乱想，神魂朝着九霄飞过去。
床边是支着头睡着的晏飞，她绕过晏飞头顶，轻轻落到床上，盯着九霄苍白安静的脸，用手戳了戳。
这怎么有种女采花贼的感觉……
管他的，反正她是被九霄潜意识拉扯过来的，就算被调戏了也不能算她的错。
捣儿伏在九霄耳畔，朝着他耳朵里轻声呼唤。
“龙崽子、龙崽子，你听到了没？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要嫁给别人……”
话音未落，捣儿突然感觉神魂被什么力量一阵拉扯，让她很不舒服，却又摆脱不了。
正扶着额头难受，突然被一双手拥入怀中，捣儿吓得正要反抗，却又瞬间停下了动作，声音发颤，从这个怀中闷闷响起。
“龙、龙崽子……是你吗？”
没有得到回话，可抱着捣儿的手，却越发紧了，仿佛要将捣儿的神魂勒入他的身体。
不对！
捣儿猛然用力挣开一点束缚，仰头看向这个人。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
胸肌手感，没错，这是九霄。
九霄的神魂。
“龙崽子……”
捣儿忍不住，双手抚摸他的脸。
这感觉，跟在地府棺材里，神魂出窍时一模一样。
看着这张时时会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脸，捣儿突然后悔了。
既然这是一段便是灌下忘情水也躲不掉的孽缘，那她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无谓的挣扎？换来的却是龙崽子这样的下场。
九霄一言不发，只是贪恋地盯着捣儿，也学她的动作，轻捧着捣儿的双颊。
“龙崽子，你可是喜欢我？”
九霄依旧沉默，却毫不迟疑地点头，与捣儿对视的目光，充满坚定。
这一刻，捣儿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对这个男人缴械投降了，只是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的内心而已。
“可是，我很坏的呢，从没有对你好过，甚至给你灌过忘情水，每次跟我在一起，只会让你不停地受伤，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九霄神色是捣儿未料想到的温柔，那双冷眸中，竟盛满了旁人一看便能明白的爱意。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捣儿眼下，为她拭去即将掉落的泪珠，然后抱着她，将她轻轻按进自己的怀里。
“以后别再灌我忘情水了，不管喝几次
，不管忘了你几次，最终我还是会爱上你。我不想浪费时间去忘记你。”
他浪费了三十年时间去忘记她，如果没有忘记，这三十年，便该是好好跟她在一起的光阴，全都是最值得回忆的日子。
捣儿沉默靠在九霄怀里，突然伸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腰，仰头噘嘴。
“亲亲。”
九霄浑身一僵。
“哎，算了，反正我都快去幸来山当小媳妇了，我们这段孽缘还是断了干……”
“不准嫁！”
九霄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
“你凶我？你竟然凶我？男人，果然是到手了就不珍惜，我还是嫁给别人吧……”
九霄一把掐住捣儿的腰，将她举了起来，目光平视，满是警告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哄意，瞧着倒是有几分羞赧，怪可爱的。
“你、你不准嫁给褚厌！”
“那我嫁给不秋呢？”
“不准！”
“啊也不知道胥礼好了没有，要不嫁给阎罗好像也不错？”
“不准！！”
“那我嫁给你吧。”
“我说了不准！你谁都不准嫁！”
九霄憋着火气说完，后知后觉，愣住了。
捣儿憋笑，“啊，原来你不想娶我啊，哎……”
说完，伸手点了下九霄的眉心，却不想，便是这一点，腕
上劫铃竟抽风地响了几声，伴随的还有一阵久远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嘿嘿嘿……小鱼妖你往哪里跑！姐姐我好多年没吃过妖了，今儿遇到我，算你命中有此一劫！”
“姐姐我最喜欢吃爱哭的小孩，掉的眼泪越多证明水分越好，吃起来口感更好！”
“哈哈哈哈，你脸红了！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啊啊老夫的少女心啊！”
“哎，我生君未生啊！但凡你这会儿成年了，我一定抢你回去做我相公！你可是我这么多年来，看到的第二好看的男子了……可惜还是个小屁孩！”
“你这眉心鱼鳞挺好看的，闪闪发……”
“小鱼妖，我是不小心把那鳞片抠下来的，为了表达歉意，这些我统统给你！”
捣儿沉浸在突如其来浮现的记忆中，呆呆一动不动，九霄见状，担心地放下她，查看她的状况。
因为单方感同身受的作用，此时九霄竟感应到捣儿心境惊诧异常，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捣儿，你怎么了？”
捣儿眨了眨眼，努力平静心绪。
突然出现的那段回忆，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
瞅着九霄眉心的一点殷红，捣儿突然想通了，脱口道：“你是小鱼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