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大人!”
九霄温暖的神色微褪,眸光一转,落到院门口站着那凡人男子身上。
“能再次得见仙君,是我的幸运,仙君,我有一事相求,还请仙君……”
“你既知我是仙,便也该知道,她也是仙,仙凡有别,你们注定无果。”
看着元朗从怀里拿出展开的画像,九霄冷酷地打断他的话,话语中没有一丝委婉,直接得让人只感受到他的冷血。
元朗抿唇,憔悴的面容透着倔强,因再次得见仙人而发亮的眸光,虽因九霄的话,而有瞬间的暗淡,但却并未死心。
“仙君,我知仙凡有别,可是情之一字,并无过错。我对仙子一见倾心,从第一眼便笃定,她是我元朗此生唯一爱的女子!便是寻她十年二十年,我也不会放弃!元朗此生,只为她一人而活,上穷碧落下黄泉,绝不后悔!”
“痴人。”
九霄轻声吐出这两个字,目光却不由落到自己胸口上,那团温暖还在静静燃烧着。
“她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喃喃之声,却也不知是在问谁。
“我不知道她哪里好,我与她不过相识两日、不过见过两日,相谈甚至不过十数句话,”
脑中
浮现捣儿的面容,表情不是在翻白眼便是在撇嘴,不然就是在假笑……可偏偏就那样深深烙印在心里了。
“可我知道,我就是喜欢她。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终有一日,仙子定会知道我的心意。”
元朗的情感,炙热外放,带着仿佛能灼伤人的温度,如痴如狂,也难怪,不过数月,便被整个凉州城所知,知其痴名,虽为人笑谈,但他仍旧义无反顾,沉浸在这份浓烈的情感追逐之中。
“若仙君能指引方向,让我再见仙子一面,元朗来生,当牛做马报您恩情!”
九霄眉峰拧起,抬手隔空一扫,正屈膝下跪的元朗,便被一股劲风吹了起来,脚底擦着地面倒退出院门,稳稳站定。
元朗不死心,再次要跪求九霄,九霄没有来一股火冲起,眸光一动,院中石桌骤然龟裂倒地,发出一声轰响。
元朗微愣,便听九霄幽冷的声音传来。
“多谢昨夜留宿,此物可助凡人延年益寿,便做留宿的答谢。”
元朗闻声看去,却见院中已空无一人,唯有躺椅上放着一个素色玉瓶。
因果循环,天道命数。
若非当日他要救回蜃兽,强行让捣儿沾染了与这凡
人的因果,或许便不会有此番后果。
说起来,这份因果,也该是他的,而非捣儿的。
所以,更不该让这凡人再与捣儿有牵扯。
九霄如是想着,以此驱逐心中那莫名的恼意。
云中穿行的九霄,突然身形一顿,想到了昨日,他途径凉州城,见元朗拿着捣儿的画像四处寻人的情形,当时之所以会现身与之相见,还因从其身上,感应到捣儿的一丝微弱气息。
细看之下,却是元朗肩头带着的一根白毛。
兔毛。
捣儿的。
没想到这元朗的记忆竟然没被清理,还记得他,九霄疑惑之下,才决定留宿元府。
本想打听清楚情况后,便从他肩头拿走捣儿的兔毛离开,可没想到方才因莫名的气恼,倒是让他忘了这一茬。
思索了一瞬,九霄便决定放弃返回。
左右那元朗只是个凡人,便是有捣儿那一根兔毛指引气息,他也寻不到人的。
眼下,该赶紧去妖界,寻四公主。
虽是这么想着,可九霄脑中却浮现不秋与捣儿相携离去的那一幕。
莫名刺眼,却也让他莫名记在了心里。
那是妖界的妖主不秋,捣儿……或许便在妖界。
惧妖峰。
捣儿有了被迫“神游”
的三次经验,虽然没有根据,但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劫铃在作怪,于是她开始思考是不是将劫铃送远一点。
正想将劫铃托付给青溜儿一晚,试试看她会不会被劫铃大半夜拽去神游,却见青溜儿扭扭捏捏地找来了。
“是把百劫冥王草带来了?”
青溜儿一滞,一把抓住捣儿摊开讨要的手,黏糊糊地贴上来。
“艾玛好姐姐,咱俩什么感情啊,这点小事……”
“百劫冥王草。”
捣儿锲而不舍,目光灼灼盯着青溜儿。
青溜儿目光躲闪,想了两个呼吸,终于老实道:“我没要着,不秋哥哥不给我。”
果然成事不足。
早有预料的捣儿,也不气恼,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吐槽,便听青溜儿又道:“不秋哥哥说,百劫冥王草,只会给你,所以好姐姐,你得自己去开口讨要了。”
捣儿翘着二郎腿抖啊抖。
她可懂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怕百劫冥王草是不秋以她的名义,从阎君手里得到的,她想要要回去,以她所认知的不秋,估计会提什么条件。
捣儿内心挣扎,好想抛下这个烂摊子逃跑。
夜枭却很不合时宜地上门了。
“仙子,妖主有
请。”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青溜儿,有个任务交给你。”
当着夜枭的面,捣儿隔音结界一拉,凑到青溜儿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随即撤去结界,出门去见不秋。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两道人影,青溜儿挠了挠头。
“四公主?为什么要去找四公主啊……”
这是捣儿第一次踏足不秋的寝殿。
除了宽敞空旷外,并无森寒之感,甚至在窗前,还有一株青竹点缀,多了一丝清雅。
绕过两扇修竹屏风,便见身姿风雅的不秋背对站着,捣儿刚过去两步,不秋蓦然转身,朝捣儿笑着,一双桃花眸盛满柔情。
手掌微抬,一株赤红小草便出现在掌心。
百劫冥王草。
捣儿虽对百劫冥王草了解不多,但却是见过图册的,图上所画便跟眼前所见,一模一样。
“听青溜儿说,你在找这个。”
不秋笑意渐深,捣儿却看得眼皮一跳。
这男人聪明着,跟他扯谎意义不大,还不如直接一点。
“没错,我去地府,便是为了它。不知妖主,需要如何才肯割爱?”
不秋沉默片刻,道:“此物于你并无用处,我想知道,你可是为他人所求?”
捣儿心咯噔一跳,面上却稳如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