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超博无奈，只好联系代驾，把顾靖泽搬上床，给他脱下鞋袜，又冲了杯蜂蜜水。
“蜂蜜水放桌子上了，一会儿你让他喝了就行。”郑超博嘱咐道。
徐灵汐恋恋不舍地看了暂停已久的电视剧一眼，随即有些不愿地应了一声。
郑超博的脸色也不太好，心道这位白莲花不像是女朋友，反倒像个祖宗。
就简单地帮男朋友擦个脸还这么不情愿，感情是相互的，只有顾靖泽单方面的付出怎么行……
可随即他又想起了顾靖泽醉酒后叫的是赵妤的名字，他瞬间又觉得小白莲花没那么过分了。
郑超博不禁在心里想着，这俩人还真是孽缘……
郑超博离开后，徐灵汐又看了会儿电视剧，将没看完的那集看完后，才慢吞吞地走到卧室，推了推顾靖泽，“靖泽哥哥，起来把水喝了。”
顾靖泽像是陷入了美妙的梦境中，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没有要醒的迹象。
徐灵汐撅了噘嘴，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随后推顾靖泽的力气更大了一些，“醒醒呀！再不醒我可不管你啦！我要去睡觉啦！”
顾靖泽这才有些迷蒙地半睁开眼睛，室内的灯光太过明亮，他的眼睛不适应强光，只看到自己面前有一道倩影。
他刚刚醒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刚刚他明明和赵妤上一秒还在民政局拍照领证，怎么下一秒就瞬移到这里来了？
他想着这个问题，同时也问出口，脸上还带着和梦里一样的微笑，“小妤……我们怎么在这儿？”
那道倩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有短暂的沉默。
“啪嗒”一声，是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让顾靖泽清醒了几分，努力睁开眼，眼前的徐灵汐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不停地积聚。
随着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她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顾靖泽！我给我解释清楚！”
徐灵汐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甜甜的、温温柔柔的，顾靖泽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声嘶力竭的声音。
顾靖泽张张嘴，但又不知说些什么，他被接二连三的事情砸得有些懵，醉酒后的事情他都记得，很多东西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
比如他为什么在醉酒之后叫了赵妤的名字？
比如为什么在梦里他梦到了他和赵妤成功地领了证？
比如为什么他醒来之后竟有些渴望梦境是现实？
并且，顾靖泽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赵妤了……
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是出于愧疚……
可如今……
有些事情在他的脑海中呼之欲出……
顾靖泽的沉默让徐灵汐更加崩溃，她哭得早已不顾形象，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你说话啊！小于是谁？是你前女友对不对？是那个要和你领证的前女友，对不对？”
顾靖泽的脑子此刻就如同浆糊一样，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稳住徐灵汐。
“灵汐，你先冷静一下。”
顾靖泽的话非但没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如同一桶汽油，浇在了徐灵汐本就在熊熊燃烧的怒火上。
“你叫我怎么冷静！顾靖泽！你之前分明说你不爱那个女人的！你是爱我的！”
徐灵汐的杏眼睁得老大，紧紧捏住顾靖泽的胳膊，长长的指甲嵌入进他的皮肉里，“是她勾引你的对不对？！这个狐狸精！你都有女朋友了她还来插足！真是不要脸！”
顾靖泽忍着胳膊上的痛，为徐灵汐口中的“小于”辩解道，“她不是那样的人，自从我和你在一起后，她从没有联系过我。”
徐灵汐听了这话更加疯狂，她的嘴角撑起一个难看的弧度，哈哈大笑起来，“你还为她说话！你还为她说话！”
顾靖泽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疯狂地砸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大的电器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尤其在寂静的凌晨，那声音更是大得让人心慌。
现在已是深夜，如果放任徐灵汐继续砸下去肯定会影响到邻居休息，顾靖泽用已被掐出血痕的胳膊紧紧地将徐灵汐禁锢在怀里，“徐灵汐！我们都冷静冷静！”
徐灵汐早已失去了理智，她只知道，她是个天大的笑话，她需要靠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狠狠地咬住顾靖泽的胳膊，这一口用了她十乘十的力气，顾靖泽吃痛的声音、嘴里传来的血腥味都没有让她停下。
顾靖泽再也忍受不住，松开了手。
徐灵汐挣脱开桎梏的一瞬间，又将不远处的东西扑倒在地后，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不想看见你。”
徐灵汐看着顾靖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靖泽完全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知道他对不起徐灵汐，也对不起过赵妤，他一个人伤害了两个喜欢他的女人。
“对不起，我们都冷静冷静。”
顾靖泽说完，便穿上了外套，离开了公寓。
顾靖泽感觉自己的落下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棉花上，虚虚浮浮的，脑子里混沌一片，理不出个头绪来。
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他随口报了个地址，将身体靠在车子的后座，痛苦地捂住头。
酒醉后的头晕如潮水般袭来，让本就混沌的大脑更加迷茫，他觉得自己像湖面上的浮萍，不知会归往何处。
意识再次回笼、理智再次占领大脑时，他已经站在了赵妤公寓的门口。
看着熟悉的户门，顾靖泽此刻有落泪的冲动，他双眼通红，有些眷恋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了门上的对联和把手。
好像这样做，他就能回到很久之前一样。
他记得那时他和赵妤定下来领证之后，他搬着行李，进了这里的门。
那时的赵妤亲密地拉着他的胳膊，到处规划着“家”里的布局，她说，房子很大，一定要给他留出一间当书房……
想到这，顾靖泽痛苦地闭上双眼。
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