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婶子现在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听见这二人的名字，好吗？
她想着，若是没有这二人，她小儿子现在一定是好端端的在她身边呢。
要她说，她儿子怎么不去扒别人家的院墙，偏偏去扒姓周的？
还不是那姓周的小蹄子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城里来的呢。
在乡下需要穿成那样吗？
还有那脸白的，哪里像是个乡下姑娘，不知和乡下寡妇们学抹了多少东西在脸上，要她说，这小蹄子就是活该！
她还敢把她儿子扭送公安！
他们最好别落在她手上。
陈婶子越想越生气，视线瞟到对面的蒋青青，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心道：这知青还真是没有眼力见儿，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蒋青青见陈婶子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从口袋里拿了张肥皂票来，推了过去。
见状，陈婶子的脸色稍霁。
她将那张肥皂票收了起来。
她家虽然不用那玩意儿，但免费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她拿着还可以去用这玩意儿的人家换点儿别的东西呢。
“他们呀——”陈婶子拉长语调，“你今天算是问对人了。”
听了这话，蒋青青正了正神色，耐着性子没有催促的往下听着。
“陆大是当兵的，还是个军官儿，你知道吗？”陈婶子瞅着蒋青青，努努嘴问。
蒋青青点头，“知道。”
“虽然有赵翠花那一大家子，但陆大十五岁就去当兵了，他这条件，在我们这儿还是不错的。”
陈婶子想着，就是当初她肚子争气，硬是没生下女儿，她要是有闺女，她定是要把闺女许给陆大的。
到时候想办法让陆大到她家当上门女婿，这样陆大的津贴就是她家的了。
唉，还是可惜她没有女儿。
蒋青青听完，反问：“那他怎么娶了周黎安？”
蒋青青觉得，陆晏舟这条件，年纪轻轻就当了副营长，这条件都能娶个家世不错的城里姑娘了。
这陆晏舟虽然是乡下汉子，但他能力强，长得也好看。
若是当初她家给她说的是他，她定是不会闹的。
“害！”
陈婶子叹了一口气，“还能为什么？陆大不是赵翠花亲生的，自然就对他不好了，他小时候，有年我们这边下了大雪，陆大被赵翠花关到门外，差点儿冻死，是乔美英给他件破衣裳，他才活下来的。”
“不是亲生的？”蒋青青皱眉，接连发问，“乔美英是谁？”
“陆大是赵翠花在汽车站捡的，至于乔美英，她还能是谁？”陈婶子瞥了瞥嘴，翻了个白眼，“她是周家那贱蹄子的妈。”
蒋青青没想到，她只是问问，还能问出这样的事。
陆晏舟不是亲生的，养他的那家人还对他不好……
“婶子，你还没说完，他们怎么结婚的。”蒋青青有些心急了。
陈婶子被人催了有些不满。
但她想到刚到手的肥皂票，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下去，“他们之所以会结婚，是周家那蹄子在家被嫂子欺负了，乔美英不想闺女受委屈，便将她嫁了呗，乔美英一向拿她那闺女当眼珠子，自然要给找个好的，陆大娶她大概是为了报恩吧。”
“傻子！”
蒋青青没忍住骂道。
一件烂衣服，哪里值得他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还？
给点儿钱不就成了！
蒋青青心口疼，活像是自己吃了大亏一样。
“这不是挟恩图报吗？！”
陈婶子闻言点头。
她虽然不知道“挟恩图报”的具体意思，但听蒋青青的语气也不是什么好词。
陈婶子嗤之以鼻道：“这周家都能拿儿媳妇的彩礼钱给小叔子花，能是什么要脸的人家？！”
“一家子烂货！”
陈婶子骂完，出了一口恶气，觉得舒服多了。
蒋青青皱着眉，“他们结婚多久了？”
一个错误让它维持久了，就很难修正了。
她说完，就看向对面陈婶子。
只见对面的人蹙眉似想了想说道：“一年多吧。”
听到这个答案，蒋青青松了一口气。
“那他们这一年，是不是都没怎么在一块儿了？”蒋青青试探性的问道。
她还记得之前在村长家，周黎安说不愿去随军的事情儿。
无他，实在是印象深刻。
竟然还有乡下人不愿意去随军的。
蒋青青满心以为陈婶子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却不想她听到一声陈婶子的反问，“谁说的？”
蒋青青狐疑的再次将视线落在陈婶子那张刻薄的脸上，然后就听对方道：“他们这一年多，除了前两月，一直在一起。”
蒋青青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周黎安没随军，而陆晏舟一个军人，大部分时间都应该在部队，这怎么还一直在一起？
可陈婶子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蒋青青再次耐着性子，等待陈婶子的下文。
“唉，你是刚来的知青，你不知道，这周家那蹄子，克人呐。”
闻言，蒋青青微微皱眉。
这好端端的，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
蒋青青觉得乡下人果然迷信。
但她并没有将这点儿想法表现在脸上，而是问：“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到这些，陈婶子就来劲了。
她微微凑近蒋青青道：“这两人结婚那天，还没有入洞房呢，这陆大就被人叫走了……”
闻言，蒋青青皱眉。
她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她结婚当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定是要不高兴的。
“结果——你猜怎么着？”
陈婶子拔高后面的声音问道。
蒋青青：“……”
她要是猜得到，她还在这里问？
她摇头。
见状，陈婶子继续说下去，“这陆大走了一个月，回来就变成了植物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我看着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你说克不克？”
陈婶子兴奋道：“这陆大当兵也当了接近十年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刚和姓周的结婚，就出事了。”
“你说——”
陈婶子拍了下手，问：“这不是克的，还能是怎么的？”
蒋青青：“……”
她就觉得吧，这是有些巧了。
这说明，两人本来就不合适。
陆晏舟不该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这兴许是上天给他的警醒。
“光给你说这一件，你觉得巧！”陈婶子压着兴奋道：“我这里还有一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