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奕少来了御湖居,酒店经理林总特意抽出空来迎接。
两人简单寒暄,林总亲自送他到电梯口。
邵奕脱了西装搭在腕间,“熟门熟路的,林总就不必客气了。”
林总便忙叫了个服务生跟上去。
出了电梯,又有区域服务生上前,在邵奕斜前方一步的位置,恭敬地引领着,“奕少这边请。”
邵奕步入长廊。
长廊上灯光柔和,地毯猩红,空气里都弥漫着酒香,只是隔音效果极好,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杂音。
服务生靠着墙角而立,打着手势,“奕少请!”
邵奕行走如风,身子刚转过拐角,忽听啊地一声低叫。抬眸便见前方一间包厢的门被人猝不及防从里拉开。
一道纤细的身形,慌不择路冲出来。
女人身后跟着数个男人,显然都喝了酒,个个面泛红光,脚步虚浮。
其中一人倒是身手敏捷,下手又快又狠。
他一把拽住女人的头发,丝毫不懂怜香惜玉,“跑什么跑?!张总看上你,那都是给你面子!”
他说完就要把女人往回拽。
女人被迫昂着脑袋,头皮处泛起的疼意让她面目都扭曲了。
她下意识去抠男人的双手,使劲挣脱。
那男人见状当即一脚踹过去,嘴里不干不净骂道:“妈的!臭娘们!给你脸了是吧!别以为跟了人家奕少几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女人被踹得扑出去老远,身子落地前,意外瞧见走廊尽头站着的面色沉郁的男人。
宁咛心里一喜,仿若看见了救命稻草,“奕少!”
邵奕此时也正认出宁咛。
他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对面几个男人,瞬间愣住。
一旁的服务生被周身包裹着的凛冽气场吓得脊背发凉,不敢吱声。
宁咛忍痛爬来,踉跄着跑到邵奕身边,“奕少。”
邵奕不动声色上前,将人护在他的安全地带。“要去医院吗?”
宁咛捂着被踹的腹部,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邵奕视线掠过她布满汗珠的额头,薄唇抿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对她下的封杀令。
身为胡副总的妹妹,宁咛有着独天得厚的优势。她的走红,离不开邵奕的暗箱操作,邵奕将公司一切最好的资源都给了她。
而她也没有辜负邵奕,凭借一部大女主的戏份,红遍大江南北,为他挣得盆满钵满。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样的互惠互利,在几小时前戛然而止。
胡副总离世,JMG按照劳动法进行了相应的赔偿。邵奕基于人道主义,又额外给予亲属们一笔经济补偿。谁料其兄在尝到甜头后竟狮子大开口,聚众闹事。
然而邵奕是谁,岂会任人搓圆捏扁?他言语之中刚柔并济,恩威并施。
但胡副总亲哥是铁了心要捞一把!身为大哥,他此前一直靠着妹妹吃红利,这会儿仍不忘搬出宁咛,叫嚣着要借她的明星效应来背水一战。在他心中,其宁咛早已不是刚出道的小丫头,不论是以如今的咖位还是实力,都无需再看他人脸色。
胡副总的妻子是个没主见的,宁咛又劝不住他哥。
一时间,网络上谣言四起。
等邵奕察觉出事有蹊跷时,已有覆水难收之势。好在他当机立断,毫不留情,即刻下令封杀了宁咛。
一时间,娱乐圈翻天覆地。
邵奕从腕间搭着的西装口袋内抽出一条丝帕,动作轻柔而缓慢地伸向宁咛额间。
宁咛有一刹那的怔忪。
不过短短的数小时,她已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从天上地下……
原以为辛苦打拼出来的星途就要在此葬送,哪知,这个手段狠绝的男人又一次给了她希望。
宁咛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太清楚娱乐圈的捧高踩低,趋炎附势。
不论是曾经的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的见面,他都从不曾有过这样的逾越之举,如今,哥哥去世,与家属们闹僵,他竟还愿伸手帮她!故意在人前做这样的动作,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她的靠山还是他!
宁咛忍不住悸动的同时,也忘不了利益面前他毫不留情的杀伐果决。
对面的人见两个人是这样一幅状态,哪有不震惊之理。
有人缓过神,想打哈哈蒙混过去。“误会,都是误会!”
宁咛回过神,紧张而局促地接过邵奕手中的帕子,“我自己来就好。”
邵奕没做声,但松了手。
宁咛捏着帕子,怅然若失。
邵奕转过身,忽地一声嗤笑,明显不打算轻饶的样子。
他穿着件长袖白衬衫,微微抬起胳膊,慢条斯理将袖口往上卷。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搞清楚了自己是谁了没有?”
清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寒意。
动手的那人吓得立时白了脸,他嘴里哆嗦着,“奕少见谅,误会,真是误会!”
邵奕犀利的眸子看过去,正欲说话,视线里忽然多出一个人。
那人喝得醉醺醺,摇头晃脑走出来,一巴掌拍在靠近门口的男人头上,“你们这些龟孙子!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他还要再说,却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衣角,“彬哥,奕少!”
“一勺?什么一勺?!”男人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我他妈两勺削了你!”
那边邵奕已经将人认出来,正是张定平的老来子——张辰彬。
张辰彬左右之人皆很惶恐,“彬哥,奕少,那是奕少!”
张辰彬酒醒两分,揉了把眼,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还真是邵奕!
他心里冷嗤,怕他个球!
他邵奕不过仗着比他大两岁,他给个面子喊他一声哥,不给面子,他算个球!他老子曾经辉煌的时候,他邵奕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呢,如今只不过运气好了点,风头正盛了些,他老子不知怎么就怂了,成天对人点头哈腰不说,还逼着他低声下气!
张辰彬想到这些就窝火!不觉拉长着嗓音,阴阳怪气。
“哟!我奕哥也在呢?”他语气里无半点尊敬,眼神轻蔑地扫过宁咛,趁着酒劲讥笑,“这么多年我还当是奕哥不行,怎么今个儿也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