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听到这,不禁有点心疼自己师尊,三天三夜,他肯定疲惫的不行了。他突然很想立马回去紧紧给林深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说书人又接着激动地说:“这还不算什么,更精彩的还在后面。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瘟疫吗?”
“哎,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说完一点碎银随着声音抛上了那说书人的桌面上,说书人乐滋滋的将碎银收进了怀中。
接着乐呵呵的说起后面发生的事,“说起这场瘟疫的来源啊!那可就源远流长了。相传四年前,我们这姑苏城里发生了多起惨案呐。”说到这,说书先生面色凝重,“那时候邪祟入侵,这东、西、南、北、东北、西北、西南、东南都有人死去,然后林仙尊就下山了,帮我们解决了邪祟,听说是有人要用姑苏城的人献祭,然后让那旱魃出世,幸好被林仙尊阻止了,不然这次旱魃现世死的就是我们了!”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十分的激动与愤怒。这场献祭江遇是知道的,那几天他每天都到山门口等着林深回来。
“后来,那些人不死心啊!于是又在秦岭淮河地境北上的那些地方又开始了献祭,那些人没有逃过,听人说秦岭淮河地境周边城池,村落都被人血洗而空,只有太白宗山下的一个县城太白县得以存留了下来。”
“还记得,我们县城刚开始的时候是没有瘟疫的,然后就出现了一些逃荒的人,然后城里就开始出现了瘟疫,也就是刚才我说过的林仙尊他们救了我们。然后林仙尊他们就北上了,为了制服除去旱魃,林仙尊他就……他就……牺牲了自己……救了……救了那里的百姓和同门……”
说到这里说书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胡说,林仙尊怎么会死!”
“对,你胡说,林仙尊那么强大。”
台下有人陆陆续续的高声议论,坐在角落的江遇听到此处,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连筷子掉了都没有发现,一晌过后,他冲上了高台,一把揪住了说书人的衣领,怒气冲冲的看着说书人一字一句的道:“此事可是真的?”
连他都没发现,他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台上的说书人声音里带着恐惧与悲伤,“这位少侠,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啊!山上的寒山派,前几日才为林仙尊举行了入殓仪式啊!”
“林仙尊他为我们老百姓做的事,我从不会忘记,我也是那患瘟疫的人中的一人,若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哪敢乱说。”说书人情真意切的说道。
江遇缓缓无力地放开了抓着说书人衣领的手,踉踉跄跄地逃出了这个茶馆。
他一路狂奔出城,捏了个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回了孤霞峰。如果说先前是不敢置信那么此刻就是不敢相信。
因为他师尊那么温柔又强大,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十分温润又谦逊的人,他实在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他……他失去了他……是否能够承受得起后果……
余生还那么长,他该怎么办……
回到孤霞峰的江遇猛然推开了那间房门,回应他的是空的不能再空的安静的气氛,他不敢相信。又哭又笑地跑遍了孤霞峰上上下下林深所有可能去的地方。
最后江遇精疲力尽,被门槛绊倒在那棵林深常在的海棠花树下,泣不成声。
他没有发现的是,一个小团子去了药王峰,将落苏叫了过来。落苏一进门就看到了趴倒在海棠花树下哭的泣不成声的江遇。
一旁的江遇看到了落苏,一时间忘记了哭泣,抓着落苏的衣角眼红红地问:“你一定知道我师尊他去哪里了对吧?!”
落苏沉默地站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或是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最终他憋出了几个字:“江师侄,节哀顺变吧!你师尊他为了救太白县的百姓和我们与旱魃同归于尽了。”
江遇听后很久很久都没有说出话来,甚至是已经失声了,嗫嚅着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最后江遇终于冷静下来了,落苏带他去了林深的坟墓前,江遇见到墓碑,再次情绪失控,他不可控地刨开了林深的坟墓,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一旁的落苏没有去阻止,他知道江遇是想见林深最后一面,所以他才没有阻止。可是话到喉咙,他怎么也不忍心对江遇说出:“你师尊他已经尸骨无存了”的话来。对于江遇来说这个真相太过于残忍了。
江遇一直奋力的挖着,修长的十指已经挖到血肉模糊了,但是江遇却一直没有放弃。而听闻消息的掌门、各峰峰主、秘境出来的弟子、山上所有的弟子都来了。
他们看到江遇这个样子都实在不忍心,纷纷静默地站立着,没有阻止,没有反对,只是沉默的看着。
扶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也不相信林仙尊就这么死去,就跟着江遇一起挖,最后夜尘、凛光、白术、苍术……都一起来跟着江遇一起挖林深的坟墓……
最后,终于挖出来了,江遇看到棺材眼里出现了光,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棺材盖,入目的不是他想象中林深苍白的脸,而是断成三截的绝尘的剑身。
江遇缓缓将绝尘的剑身取出来,紧紧抱在了怀里,这时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细雨,天气变得阴沉沉的,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塌下来一样。
江遇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混合着雨水滑落,满嘴的苦涩。他从来没想过他师尊会离开他,“师尊……师尊,你回来呀!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灯会的,你还答应了我一个愿望,你还没帮我实现呢!你骗我……呜……呜……呜……你骗我……嗝……”
雨越下越大,可以林深再也回不来了……名为江遇的小孩儿,再也没有护着他的师尊了。
江遇哭着哭着,“噗~”。一口鲜血从江遇的口中喷了出来,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
一旁的掌门见此情此景也不由的老泪纵横,都怪他去晚了,不然林深也不会死去。
“老天,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啊!”有弟子不平地哭着说道。
有时,生命真的身不由己,很脆弱,所以对于有的人来说,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吧?即使拼尽所有的力气,也仅仅只够活下去,也是幸运的。
几乎是鲜血喷出去的那一刻,江遇的头发在哪个瞬间就白了下去……
然后江遇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倒了下去,看到这一幕,众人赶紧围上去,将江遇抱回了孤霞峰进行救治,江遇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整整七天七夜都没吃没喝,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唯有怀里的断剑紧紧抱在怀里没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