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桃瑞斯有些懵。
“好了，总之你的仇也报了，创世神大人这次也并没有打算找你麻烦，现在是不是该给我结算一下报酬了？”
米切尔森脸色微红，凑近桃瑞斯的脸颊吐气如兰。
“我......我快要忍不住了......”
可现在的桃瑞斯哪有心思和米切尔森玩什么大人的游戏，她慢慢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拼凑起来，最终得到一个结论。
“他耍我？”
就在刚刚，她顺便查看了一下雷普尔顿大教堂里的情况，发现那些信徒们并没有出现任何异状，按理来说，自身所信奉的神明陨落，精神会遭受到极大的损伤，这是作为神明的锚定点所带来的联系。
教皇老头儿仍旧抱着爱葛莉斯的神像，一边喝酒一边诉苦。
桃瑞斯的确被创世神给操作了一番。
从她踏入神明居所的那一刻起，所发生的一切就已经幻象化。
她的确亲手捏死了爱葛莉斯，但那也只是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
而米切尔森，则是作为创世神开启幻境的工具，一直待在桃瑞斯的身边，欺骗她的感知，让她以为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通一切的桃瑞斯当即就想要再次冲进神界，但......
“你做不到的。”
“不过爱葛莉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受到伤害，起码最近的几千年时间，她没办法再影响下界了，创世神大人已经将她囚禁在自己的房间里，他连创造新世界的工作都放下了，帮你盯着那家伙呢。”
“可恶，他们这对狗男女！”
“嘘！慎言！”
无力感在桃瑞斯的心中蔓延，她什么都没能做到。
并且现在的桃瑞斯已经没办法将那股愧疚感从心中抹去了。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克里斯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死在圣战中的魔族。
“咦，桃瑞斯，你醒了呀。”
以往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桃瑞斯的心中总会充满欢喜，但现在，她却有些害怕。
“米切尔森大人，麻烦您照看桃瑞斯大人了，接下来请交给我吧。”
可妮丽雅。
可妮丽雅......
今天的可妮丽雅似乎已经从父母离去的阴影中恢复过来，可眼神深处的那一丝无法抹去的哀伤出卖了她真实的内心。
“我......”
古德曼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桃瑞斯的语气中夹杂着名为害怕的情绪。
但他没有作死选择上前狠狠嘲笑，而是平静地走近桃瑞斯。
米切尔森冲他点了点头，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和他的祖先长得一般帅气的男人，有些嫉妒，又有些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那个桃瑞斯已经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希望你不是因为心中的愧疚，才会选择留在他身边吧。
冰冷的手掌上传来令人心安的温热，桃瑞斯埋低脑袋，不敢去看古德曼。
“米切尔森大人已经告诉过我们了。”
“......”
可妮丽雅也来到桃瑞斯身边，握住她的另一只手，静静地看着她。
“桃瑞斯大人，您没有义务将这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但是......”
“好了，桃瑞斯，我知道你在自责，你或许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在其他地方逗留，而是留在魔界的话，圣战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桃瑞斯的确是这样想的，但先前的她并不了解圣战的详细经过，没有看到爱葛莉斯的身影出现在魔界。
她游历过许多世界，类似的战争时有发生，勇者屠魔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似乎在大多数世界上，魔族都是人类讨伐的对象，而人类势力又在某种程度上掌握着舆论的风向，所以魔族便慢慢地成为了所谓邪恶的一方。
可那毕竟是别的世界，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知道，明明克里斯汀早就预言过这件事情，但她竟然根本都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不是吗？”桃瑞斯反问道。
“如果不是我耐不住寂寞跑去其他世界，怎么可能会让爱葛莉斯有可乘之机？都是因为我......”
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狡辩，事实摆在眼前，再多的言语都只是掩饰心虚的谎言罢了。
“桃瑞斯，米切尔森大人已经告诉我了，关于始魔大人，也就是克里斯汀大人的预言。”
“欸？”
“你觉得，始魔大人既然敢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窥探未来的机会，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圣战也好，你冲上神界也罢，他会没有预见到吗？”
这......桃瑞斯还真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自己没能遵守和那家伙的约定，帮忙照看他的后人，以至于魔族被爱葛莉斯弄来的几个毛头小子霍霍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如果这一切都被那家伙给看到了呢？
“可是......”
桃瑞斯总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一层层地被剥开。
“在你沉睡的时候，我从米切尔森大人那里听到了许多有趣的消息。”
说到这里，古德曼自嘲一笑。
最开始，他是看不上人类这个种族的。
没有兽人族那般强大的肉体，没有魔族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也没有精灵一族亲和自然的能力。
在古德曼的眼中，人族是有缺陷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切生物，魔族也好，兽人族也好，精灵族也好。
大家都在朝着人类的方向演变。
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米切尔森无意间提起此事，古德曼才梦然醒悟。
人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受宠爱的种族。
“祂告诉我，你去过很多世界。”
“祂告诉我，在你所去过的那些世界上，人类都是最强大的种族。”
“祂告诉我，在创世神所创造的所有世界中，魔族都是人类讨伐的对象。”
“祂告诉我，这是规则。”
“桃瑞斯，克里斯汀大人预见的并不是魔族的未来，而是感知到了规则的限制。”
“所以，他才会拜托你对后世的魔族照拂一二。”
“他在反抗规则。”
